用完粥后,他们离开了客栈。经过一夜大雨冲刷,路上泥土湿润,没走几步路梅花十三脚上的靴子便沾满了污泥。
柒见她靴子上全是污泥,试探性问道:“我背你?”
梅花十三摇头:“不需要。”
柒移开视线,没再说话。
走出村庄后,梅花十三拿出挂在胸前的哨子,吹响一段清明的旋律后,蓝鹰宽大的身影从云层中显现。
清明的旋律戛然而止,梅花十三收起哨子,侧过头看向柒,示意他上去。
……
这一次,没有雷雨天气阻拦他们,梅花十三与柒顺利抵达玄武国。抵达玄武国时,已经接近黄昏。
一落地,柒便带着梅花十三前往西街的回首堂。
他步伐急切,仿佛晚了一秒梅花十三便会离他而去一般。
他带着自己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所过之处,所有行人不约而同地避开他们,他们视柒如鬼煞,避之不急。
来到回首堂门口,柒仰头仰望一般门上匾额,确认无误后,他抓起梅花十三纤细的手腕,迈上了台阶。
步入回首堂,淡淡的中药味萦绕于鼻尖。柒牵着梅花十三来到柜台前。柜台前,只有一名年岁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少年,他也同那日的云姗一般,穿着身麻衣。
见到来人,他眉眼间升起几丝怯懦,半晌,他才结结巴巴地问:“二位……”
话还未说尽,柒便道:“云姗可在?”
他眉宇间尽显阴郁,看起来很凶,少年被吓得心中一惊,结结巴巴回:“……在、在的……我、你们先等一下,我去寻她。”
说完,少年放下手中的算盘,连忙小跑着离开了。
没一会儿,云姗的身影便出现。
她出现时,身后藏着一人,正是方才那名少年。
见是柒和梅花十三,云姗扬起笑容:“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首席大人与首席夫人啊!”
听见“首席夫人”这四个字时,梅花十三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烦味,为何自己永远是别人的附属品,他们从来不会唤出自己的名讳。
柒道:“你可以唤她梅花十三,她有自己的名字,她不是我的附属。”
话音落下,梅花十三心尖狠狠一颤。
他……知晓自己在想什么?
梅花十三垂下眼,将眼中情绪藏下。
云姗一怔,但立马改了口:“是!梅花小姐!”她转过头看向身后藏着的少年,换了语气,“程晚卿!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准备茶水!”
被唤作“程晚卿”的少年闻言立马点了点头,准备转身离开。
“不用了,”柒出声阻止,“恢复记忆后我们便离开。”
云姗见状干笑两声,伸出手做出“请”的模样,道:“二位随我来,楼下不宜进行交谈。”
柒回过首望向梅花十三,眼神询问她的意愿。
梅花十三微不可查地颔首,答应了。
得到答复,柒转过脸,“嗯”了声。
云姗转过身对程晚卿道:“你先在这替我看着,等我处理好再来收拾你!”
程晚卿弱弱应了句,随即回到了柜台前。
二楼,雅间内。
云姗翻出自己的药箱,问道:“我要的药材都寻齐了?”
此话,是对柒问的。
“嗯。”柒回复。
“那就行。”云姗从药箱内翻出银针和几瓶瓶瓶罐罐,转过身来到梅花十三面前。
见柒还拉着梅花十三,云姗有些不耐烦:“麻烦首席大人先放下手,你的梅花小姐,不会溜走。”
柒松开了手。
云姗:“怎么?首席大人还想观看?”
柒准备退出雅间。
“慢着!首席大人想私藏药草?”
柒从身上拿出锦囊,放在了桌上,随即退出了雅间。
待柒出去后,云姗缓下神色,对梅花十三道:“放轻松。”
梅花十三望向她:“你想让我怎么恢复记忆?”
“错!”云姗伸出右手摇了摇,“是拾捡。”
“拾捡?”
“不错!”云姗从木桌上拿起锦囊,打开锦囊查看了番,又道,“当日从首席府回来后,我细细翻阅了番古籍,哪上面记载着的某一个症状,与你很相似,我怀疑下毒之人便是下的此毒。”
“此毒唤何?”
“忘记了,我从来不机这些,我只记症状与解毒方案。”
梅花十三:“所以为何是拾捡?”
云姗解释:“因为此毒解完那段遗失的记忆并不能马上恢复,而是需要一点点拼拾,中毒着需得在梦境中一点点拾捡记忆碎片,过程很复杂。”
“……”
“所以接下里梅花小姐可得靠你惊人的忍耐力了。”
话音一落,梅花十三便觉得双腿一软,整个人失去了支撑力,身子止不住地向下倒。
双眼顷刻间变得极其沉重,几秒时间便失去了意识。
云姗将昏倒的梅花十三抱到床榻上放下。
她从锦囊内取出三味药草,幽幽叹了口气:“能不能醒来得看你自己的意志。”
……
梅花十三只觉得自己身处一片虚无缥缈的空间里,周围什么都没有,黑茫茫一片,自己像迷失了方向的人困于其中。
她手里握着青短,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
忽然之间,一片锋利的玻璃碎片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前,上面呈现着景象,似乎映着一片大海。
那碎片直直朝自己迎来。
梅花十三没做准备,那碎片便直直刺入心口。奇怪的是,那碎片刺入心口后便消失不见,自己心口处也并未出现血迹。
只是那碎片消失后,梅花十三只觉着心口一绞,紧接着密密麻麻的疼痛感席卷而来,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殆尽。
她死死捂着心口,剧烈的疼痛感令她整个人弯下了腰,额间也布满了冷汗。
她紧咬着牙,心口间的绞痛再度涌出。
此时,她脑海中也浮现出几句话——
“你好啊,其实这个才是我的正面目,你找错人了不好意思哈!”
“你以为装成一个丑男就骗得了我吗?”
“我真的不是汪疯啊!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啊?”
……
如此反复,心口的绞痛也是如此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