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葱长得真好”
“嗯”另一个声音在心里回答到,少年一个人在说,却是两个灵魂的对话。
少年忙忙碌碌的拔着草,纤细修长的手沾上了泥土也毫不在意,仿佛拔草就是一件人生大事一样。对于少年而言,拔草、锄地、种地确实每一件都算得上是人生大事,他一年四季都在做这些,做了十几年,也算得上是轻车熟路。
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少年拔完了葱地四分之一的杂草,额头上付了一层薄汗,少年抬起衣袖摖了摖。其实杂草不多,也不深,完全可以不用管也影响不了葱的生长,但少年固执的认为拔除才是最好的。虽然我也认为这样做很多余,但是云想不这么认为,他总是很认真很认真的对待每一件事,每一件在外人看来无足轻重,但在他眼里十分重要的事情。这是他的天性,或许是他这么多年一个人养成的习惯。
一开始我也不理解云想的行为,但是我又没有办法,我在他的身体里没有支配权,我只能做为一个旁观者,旁观他的一切,经过一年多的相处,我开始理解他,开始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当我设身处地的时候,我觉得没有那么不能理解,云想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那么的正常,那么自然。
我叫云随意,而这个少年叫云想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国家,不同的地方。我今年22岁,我死的时候21岁。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在去参加朋友聚会的路上,因为隔不远,所以我走着去。然后一辆失控的公交车撞上人行道上的我,我只觉得全身都在痛,我想可能骨头断了,可能我还流了好多血……然后我就失去意识了。再醒过来就是一片漆黑,我明明睁着眼睛的啊,却什么也看不见,我应该是失明了吧,我想。就在这时,眼前慢慢有了光,有人高兴的喊:“想想,你终于醒了,妈妈跟爸爸都担心死你了。”
“……”我开口,却没有声音,说不了话,准确来说,这具身体嘴都不曾动一下,我不能支配我的身体了吗?下一秒,一个稍显无力的声音轻轻响起:“妈。”
我听着这对我来说是陌生人的一家三口的对话,大理清了思路。我不出意外的话被那辆公交车当场撞死,然后魂魄穿进了这个被邻居家孩子“不小心”推进池塘差点呛水死掉的叫云想的少年身上,我没有身体的支配权,只是一个寄宿在他身体里的灵魂。
一起生活了好几个月,云想感受到了我的存在,他会跟我说话,跟我分享他的心情,我对他也越来越了解,知道他今年20岁,知道他其实一开始不叫云想,叫云承泽。他在父母的期待中出生云字在五行中属水,所以他叫承泽。但是在成长过程中,云承泽的表现跟别的小朋友一对比,显得他是那么的不正常。云承泽三岁才会走路,四岁才开口说第一句话,还说不好,总有一点点结巴,别人6岁都上学校了,云承泽还是一离开爸妈就哭,话都说不利索。
好不容易八岁去上了小学,又因为身高天天被同学欺负,明明都是仔仔细细养着的,就是长不高,小小的一只,身高矮同龄人大半个头。因为每次回家身上都脏兮兮的,脸上都是淤青,他爸妈不敢让他去学校了,反正家里的钱够,请人来家里教也是一样的。很快,他爸妈就知道想错了。
家教老师换了一批又一批,每个人都说“您家的小孩我无能为力,根本就教不了”别人说的话,云承泽要花好久去理解,或者根本就理解不了。他爸妈才反应过来,这孩子是个傻子,所以他有了一个小名,叫想想,他他爸妈希望他学会想,想会其他的,希望他能有一天不是一个傻子。于是云承泽18岁生日那天,他爸妈给他改了名字,他不叫云承泽了,他从今往后叫云想。
收回思绪,我看云想拔了几根葱在手上,脸上是开心,他说:“我们一会儿吃这个吧。”
“好”我说,我说的话云想能听见,因为我是在对灵魂说,对云想的身体,我依然没有支配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