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显示屏突然黑下来,再有画面时,眼前是一个废旧的车库,老鼠啃食的管子不知道是电管还是水管,嘀嗒嘀嗒的水声像死神一般在绝望中无限放大,刺痛耳膜。
暗色的车库隐蔽的密室里藏一堆血肉模糊的尸体,死相都不同被掏空的地方也各有不同,血腥味混着玫瑰香与女人充满狼性的笑容相融。
她好像变了。
她拍拍手,冲出车库,在夜幕中摇了摇身子,摆摆脑袋像一个弹簧娃娃一般,脸上挂着的笑容越发僵硬,凝固的嘴角和麻木的眼神,她变成了疯子。
她照样玩着熟练的蝴蝶刀,抵上男人的脖子,手上的青筋发着狠。
刘泯欢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刘泯欢还给我啊!
刘歪(从前)他早死了
刘歪(从前)你也逃不掉
刘歪斜着眼睛看着女人,嘴上叼的烟还冒着热,冰冷的文字从他的口中吐出像利刃把女人的心碾得稀碎,而他笑着,嘲讽着这个傻女人。
刘泯欢嘶吼着,她不该对这个男人动情,有毒的杀手本来就可怕,早该知道他心里也像一个毒瘤一般。
她的头发乱了,泪红了眼眶,眼睛充了血,全身暴起的青筋和湿透了的衬衫,都无法欺骗她。她无法屏蔽她的痛苦,无法原谅那个傻到连疯子都相信的自己。
远处有一个影子被路灯照在地上,他蹲着,还在颤抖,他看见了她的妈妈在被伤害,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腿像被灌了铅,他迈不出那一步,一个五岁的小孩被父亲恐吓了三年,好不容易逃出来见一次妈妈,却发现这一次好像是最后一面。他对拯救妈妈的事无能为力,因为就连自己也受那个男人的控制。
“妈妈……妈妈……”
他的心声快要呼之欲出却堵在嘴巴,只有泪似泉涌,滴在冰冷的夜里,落在无法治愈的痛上。
刘歪完事后,从后门绕回了组织,留女人一个人在原地,动弹不得。
男孩儿观察后,迅速迈着小腿跑到妈妈身边,紧紧抱住哭了好一阵子,与妈妈漂亮的眼睛对视。
耀文妈妈,是不是很痛
耀文对不起,我不能保护你
耀文我给你呼呼
耀文看着妈妈满身的伤,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能捧起带着血的手,轻轻地吹气,上面仿佛有岁月的刻刀和感情的摧残,妈妈被弄得好不堪。
女人笑着,她知道,他的孩子绝对不会死。
刘泯欢回去吧孩子
刘泯欢一定要答应妈妈好好长大
耀文不想回答妈妈这些话,他还不想离开,他还不容易才见到妈妈,哪怕只有一点时间了,至少也要一直陪着。
他想起给妈妈准备的惊喜,拔腿就跑去找。
耀文我给妈妈带了好吃的,今天晚上我拿了馍馍
耀文你等等哦
耀文转身飞奔到转角处,拿起一个麻布袋子,又到妈妈身边跪着。
耀文妈妈喜欢吗?
刘泯欢喜欢
刘泯欢的声音哽咽,用力地咀嚼着馍馍,笑容带了一丝光亮,眼里的泪混着一点血腥味带进了馍馍里。
刘泯欢耀文,你要记住
刘泯欢你的名字,刘字打头,是妈妈的刘
刘泯欢顿了好久,坚定地看着怀里的耀文,轻拍他软软的身子说出了这句话。她站不起来了,很怕孩子跪在地上受凉,就揽着他。
那天晚上,月亮不算圆,可我见到了妈妈就觉得圆满。花朵不算芬芳,可妈妈的味道让我觉得幸福。可能我不算开心,见到妈妈,我就幸福得想哭。
可是第二天,我回家偷了馍馍,跑到昨天和妈妈依偎的地方。
地上却只剩了半个馍馍,还有一个想让我放馍馍进去的麻布口袋。
“她死了。”
“我知道的。她昨天就中了那个人新制的蛊毒”
“怪我没有偷到解药,也没赶上最后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