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商不慌不忙地泡着他的茶，泡好茶之后把茶水端到亓酒面前，无视掉亓酒不耐烦的眼神，厚着脸皮和她搭话：“自从上次亓姑娘不告而别后，我也有些日子没有见过亓姑娘了，不知近来可好？”
“我在栏笑坊门口蹲过好几次，都没见到过你的影子。”说话的时候，亓酒的小表情没什么变化，一直在冷漠地陈述事实。
“是吗？许是洛某这些日子太忙了，如果知道亓酒姑娘就在外面等着，我一定会请你上来好好招待的”洛子商笑了笑，他伪装得很好，像是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
明明亓酒每次来他都知道，还一直让人在楼内监视着亓酒，可他现在轻飘飘一句话就让这些都成为了没有发生过的东西。
小白听到后有些不屑的“嘶”了一声。
亓酒看着桌子上的点心和糕点，比她上一次来的时候还要多，做工包装也比上次还要精美。
亓酒：想吃。
小白注意到了亓酒明显的反应，小声地开口提醒她：“不要吃他的东西，小心他在饭菜里下毒。”
亓酒听话地移开了视线，强忍着欲望，专心致志地盯着洛子商看，企图转移注意力。
黑曜石一样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一个人看，让人很难无视，洛子商想要忽视都忽视不了。
明明是一双杏仁眼，但是总是给人一种毒蛇一样的感觉。
上次洛子商见到亓酒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亓酒的长相明明没有攻击性，但是那双眼睛却有一种空灵感，仿佛一个眼神就能穿透一个人的身体，从幽秘的心底窥探出不可见人的秘密。
“你身上的业障很重，我是来杀你的。”亓酒从来都是明人不说暗话的。
她说得话很冒犯，洛子商不觉得这有什么，他笑起来：“亓姑娘，你来见我难道只有这一件事情想做吗？”
“是。”
亓酒回答地十分清脆。
问来问去只是这么一句话，她也不是说说而已，她是真的把自己害得有够惨的。
洛子商还真有点不明白了：“我对亓酒姑娘不说招待周全，可是从来没对你做过逾矩之事，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大的恶意呢？”
是啊，他可是多次给亓酒抛出了橄榄枝，想要把亓酒招到自己的麾下，成为自己日后最得力的助手。可是不管他怎么说，亓酒都是一个态度——想要杀了他，而且态度很强硬。
“因为你让天底下的百姓无米可炊，无饭可吃。”
洛子商愣了一下，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是看到亓酒那副认真地表情，他才意识到到对方说了什么。
他大笑起来。
没想到最后的答案竟然是这种可爱到让人发笑的理由。
天底下的百姓吃不上饭？竟然是这种理由。
可是这天底下吃不上饭的人还少吗？这怎么能怨的到自己？难道都是因为自己他们才吃不上饭的吗？
怎么会有这么可笑又无理取闹的理由呢？
笑过之后他冷静下来，嘴角勾起一丝嘲讽，开口道：“亓酒姑娘，如果是这个理由的话，那你可是恨错人了。百姓们之所以食不果腹、衣不蔽体，那都是因为上位者利欲熏心，罔顾民生。是因为大荣的皇帝的不作为，才导致朝野纲纪，乱象丛生，小人之流，洋洋自得。是因为肉食者只受百姓供奉，却不施利民利国之举。”
“说到底，这都是这个天下的错，这不是洛某一人的过错。你不应该恨我，你当恨这国非国、君非君、臣非臣的世道，是这荒唐的世道错了，而不是我错了。”
他说的话如此大逆不道，这是亓酒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这种话。
他的观点如此的刁钻，如此的愤世嫉俗。
小白在亓酒的袖子里冷冷地想着。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养出来这样的一个怪物，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杀死这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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