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一路驱车返回小出租屋,方才真正有了回家的感觉,他将窗户打开,蓝涣收了翅膀跳进屋内,江澄摸了摸他头安抚道:“辛苦你啦,行李太多只能让你跟在后面飞回来”
蓝涣一抖翅膀化回人形,他疑惑问道:“刚刚你们为什么都这么开心,不过一顿饭而已,为什么魏婴要说难得”
江澄叹了口气说道:“以前我们家吃饭活像是叙利亚战场,平时呢,我父亲忙于应酬,并不在家吃饭,好不容易回来了,我母亲却又在公司忙到很晚,好不容易凑齐一家人坐在一张桌子旁吃饭,结果他们两个不是因为一句话忽然大吵起来,再不然就是两人都冷着脸一言不发吃东西,整得饭桌上气氛恐怖,像今天这般热闹欢快却是极少有的”
蓝涣听闻此话心疼极了,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如今他父母离异,江家少不得遭人非议,旗下产业也少不得被人窥见,江澄往后的处境只会更难堪。
江澄示意蓝涣寻沙发坐下,他小声说道:“我父母离婚是早晚得事。有件事情我说予你,你可千万别让魏婴知道”
蓝涣眨眨眼睛:“嗯?”
江澄这才说道:“我六岁那年江家才开始做生意,父亲很忙,经常晚归。
有一次姐姐生病,母亲想要留在家里照顾,偏巧我晚上又有课外班。
于是母亲想把我放到公司,等父亲忙完了再送我去。”
说到这里江澄沉默了一瞬,他朝蓝涣旁边挪了挪,继续道:“我母亲那样傲气一个人,他担心父亲辛苦没时间吃饭,于是亲自下厨炒了几个菜装盒领着我去了公司。
推门进去后,发现父亲正坐在桌前,对着一个相框里的照片发呆。
母亲唤了他两三声,他才反应过来,还慌慌张张想把相框藏起来,被我母亲一把夺过来一瞧,上面是魏婴他母亲的照片”
蓝涣几千年没听过这么离谱的事情,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却听江澄继续讲述:“那天我母亲非常生气,她直接把准备的饭菜扔进了垃圾桶,也没吵也没闹,带着我转身就离开了。
后来我记得她给我外公打了个电话,之后就重回虞氏辅佐我外公开始打理公司了”
蓝涣想了想问道:“这有没有可能是场误会,你父亲以前就认识魏婴的母亲吗?”
“认识”,江澄点点头说道:“不仅认识,还是他直系学妹,后来进了同一个j局工作,听母亲说以前我父亲还追求过她,不过被拒绝了”
“这……”,蓝涣紧紧攥住江澄的手说道:“阿澄,你是不是认为这些年虞夫人一直没有离开你父亲,完全是因为你和姐姐”
江澄垂首坐在沙发里,悄悄红了眼眶,他委屈的应道:“对,因为她在家里也是这么跟我和姐姐说的”
江澄用力咬了一下嘴唇,才轻声说道:“所以一直以来我让自己表现得乖一点,听话一点,好让父亲重新爱上母亲,让母亲不这么恨我。”
”蓝涣…我做错了吗?”
江澄委屈得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他忽然哭了出来,那种绝境中透顶的失望,他泣声道:“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他还是不满意,母亲还是埋怨我和姐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呀!”
蓝涣骤然一把抱住江澄,眉宇间痛色不减,他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父亲对他尚且如此。
一直以来他认为虞夫人是心疼儿子的,没想到作为母亲她是这样看待江澄的存在吗。
那么他的姐姐呢,似乎除了那天与父亲说的那几句话,往日她都在哪里,都在干嘛,作为长姐为什么没有在这种成长环境中保护好弟弟呢。
温声细语说道:“不是你的错,阿澄,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可是他们还是离婚了,我要是没有回家闹这一场,说不定…”
”你也说过他们迟早会离婚,那你会不会来,这都是最后的结果,这也不是你的错”
江澄哭得/喘/着/粗/气,又低声咳了起来,蓝涣忽然想起医生的嘱咐。
【医生:“……他情绪不稳定或者出现过重的自责感一定要陪在旁边,少些语言安慰,多倾听,如果可以的话让他尽快让他平稳下来睡下”】
蓝涣慢慢扶着江澄坐起来,直视江澄含着水雾的杏眸。
那双鹤眸从清澈的褐色慢慢攀上淡淡的浅蓝光色流转,他声音携了些蛊惑的低沉:“阿澄,这不是你的错,你累了,先睡一觉好不好”
江澄点了一下头,身形晃了晃,无声无息的缓缓闭上了眼睛倒进蓝涣怀中。
“阿澄,对不住了……”
他才收敛妖气,心口只觉气xue翻涌,皱着眉忍了良久,侧来头俯身哇得吐出一口鲜xue,便心道不好。
原来江澄与他通过抹额是有联契的,催眠自己的主人会受到反噬,这一下伤得不轻,可是江澄才睡下,他又不好扔他一个人在卧室,正在焦急间外面有人敲响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