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一打开门,他们全都蜂拥而至,几乎凑到我面前,我这才看清一些人的脸,扫视了一圈。
我发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像是电影里的人,但又想不起来是那部电影,本打算放弃,我瞥见到了一个人。
钱小豪?
我一定是是眼花了,努力眨眼摆脱,每次睁开眼看依旧站在那里凝视我,我心跳更加快了。
林胜江阿姷。
林胜江现在还疼不疼的?
夫妻俩率先扑到我面前,一人一句,擦药时,我被小时扶起倚靠在床上。
一下子被打断了思考,回过神来,我对他们摇头,他们轻抚我的头,一副愁眉苦脸,悲伤至极的模样。
此时我的胸口还很难受,过于心慌的原因,我抽出他们紧握的手,胸腔开始发闷,很想咳嗽,我喘了口气,就咳个不停。
眼前两人托着我的手,轻轻拍打我的背,动作轻柔,却拍得我更难受,我想推开他们,奈何手疼举不动。
凡叔看出我的情况,拿出银针给我扎了一针,我立马咳出一口血,瞬间顺畅了不少。
眼前二人见我吐血,差点吓昏过去,好在凡叔解释正常现象,才阻止了悲剧发生。
这一切像做梦一样,我不敢相信,居然会有这种事,还发生在我身上,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现在我要亲身体验了,想到以后的生活,我就坐卧不安。
他们坐在房间正中间的方桌前围成一圈,“钱小豪”立于一位气度不凡身着唐装却留了一头长辫的男人的左侧听他们说话,我则躺在床上,侧耳倾听。
我撇了“钱小豪”一眼,他一直看着我,眼含忧愁仍目光灼灼,想不看他都难。
他在担心我……确切地说是担心这具身体的主人。
小时去熬药了,跟来的一个短发女孩坐在床边守着我,也是个眼熟的面孔。
霍元甲还好小姷没什么大碍,老林,之前商量的婚事只能往后拖拖了。
扎辫子的男人率先开口,尽显失落。
几人沉默不语,暗自神伤。
林胜江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林胜江嗯,只能这样了,就先委屈孩子们了。
霍元甲委屈的是小姷,原本定好的事。
他说着看向我,眼中心疼的心疼毫不掩饰。
霍元甲 哎…
林胜江也在一旁重重叹了口气。
林胜江“说起来,也是在他们从小就定下的,阿姷也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纪,眼看近在咫尺了,没想到现在出了这样的事。
婚事?我和谁?
我心里不平衡,居然还能遇上这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事,又荒唐也接受不了。
心里忐忑不定,直到我震惊的目光对上“钱小豪”的脸,忍不住咽了口水,不由猜想。
难道是他?
他那双含情的桃花眼还流露着忧愁,给我一种他下一秒就会冲到我面前的错觉,看得我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转头。
一旁抽着烟斗的男人见几人垂头丧气不说话,宽慰道。
农劲荪你们也别这样,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也不差这时,先让小姷好好养伤,其他的慢慢来,二位说是不是。
说话的同时,还给他们倒了茶,那扎辫子的男人就看着眼前的茶,点了点头,林胜江不紧不慢,端起茶,小酌了口。
林胜江嗯,说的也是,廷恩呐,委屈你了。
听见有人指名道姓,“钱小豪”立刻收回时不时看向我的目光,垂着眼,目光幽暗。
霍廷恩不会。
他又转头看着长辫男人,喉结上下滚动。
霍廷恩父亲…
长辫男人抬头看他,却见他一副难以开口的模样。
廷恩?
这个名字很耳熟,是我想的那个廷恩吗?
我努力回想着关于钱小豪以往的电影,又仔细观望他们的模样。
眼前的并不是真正的“钱小豪”,而是精武英雄里的霍廷恩,难怪这身装扮这么眼熟,完全看不出钱小豪本人的影子。
回想起来,当初还是为了去看他才去看的这部电影。
刚才注意力不集中,我这才看向其他人,试图想起他们的名字,拿烟斗的男人我没印象,坐我床边的是小慧。
扎辫子的男人……是霍元甲!
可在我的印象里,电影一开始就说过霍元甲英勇牺牲了的,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我无法形容我现在的心情,看着他们这群人,就像把我扔在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那种身在局中的感觉触手可及,心里难免害怕和激动。
霍廷恩欲言又止,眼睛却看着我的方向。
霍元甲也心领神会,似笑非笑。
霍元甲想去就去吧。
霍元甲早看出霍廷恩的心思,无奈的摇头,其他人看着霍廷恩,明了的笑了笑,听到霍元甲的同意,霍廷恩眉开眼笑,不顾他人目光,含笑着朝我走来,蹲在床边拉过我的手,手上的温度是真实的,让我恍惚一瞬,一旁的小慧很自觉的走开了。
霍廷恩对不起,要是我今天过来,你就不会受伤了。
他的目光由我的手到我的双眼,低沉有磁性的声音从喉间发出,却又温柔似水。
我心底是不自信的,面对他甚至是所有人都是陌生人,更没想好怎么开口,防止说错话,只能摇头。
他看了我好一会也没在意我的任何不对的反应,直到我没再看他,他却伸手摸着我的脸,大手包住了我的半张脸,用大拇指轻轻摩擦着我的面颊。
常年习武的手有一层薄茧,轻柔有力,摩擦的感觉像是挠着我的心一样。
霍廷恩现在还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我扯出淡淡一笑。
林姷没有。
一直没开口说话,我声音听起来有些哑,身体上上了药就是不一样,确实比醒来的时候好受多了,稍微扭动也不疼。
霍廷恩还好,你没事。
他的话毫不意外,从他触碰到我开始,握着我的手就在抖,原以为是我在抖现在看来是他,他看我的眼神也是我长这么大没见过的。
能感觉得到他在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时不时把我的手放在他自己的脸上,像在安慰我,又似在安慰他自己。
我慌乱的心也软得一塌糊涂,感觉我的脸烫的要命,保持一个姿势久了,下意识的身体扭动了一下想坐起来,霍廷恩立马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扶我坐起。
林姷谢谢。
他愣了一瞬,轻笑一声。
霍廷恩不用跟我客气。
见我不怎么说话,他就一直找话说,我也试探性的打听了很多他在精武门的事,无非就是每日训练和都做了什么,最后我也没那么紧绷放松了下来。
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样子很温柔,我借着听他说话的机会仔细看着眼前的人,内心波涛汹涌,喜欢的的人近在咫尺,他就在我面前,是年轻时的他。
言语已经不能代表现在的此情此景了。
小时小姐,少爷,药来了。
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想法,我们一同回头,小时端着药走了过来。
这才发现,房间里原来就剩我和霍廷恩了,他接过小时手里的药。
霍廷恩给我吧,你去忙吧。
小时是。
小时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上扬,应了声,立刻跑没影了。
霍廷恩喂药时小心翼翼的,边吹边喂我,给我擦嘴,中药的苦味弥漫着,入口的瞬间我差点吐出来。
不过想想很奇异,电影里根本没有我所谓的父母,包括我,这难倒又是什么蝴蝶效应?
霍廷恩呆了一个下午,说了一下午,日落西山他得回家了,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头,嘱咐了我许多话。
霍廷恩不舒服就叫他们。
霍廷恩再不行就找人叫我,我立马赶过来。
霍廷恩小时比较机灵,让她照顾你我放心,一会我就让她上来。
………
看他一直喋喋不休,我又是点头,又是回答他的话,让他放心,最后终于才走。
他走后不久,小时很快就上来了,我现在是一个病人,起床很困难,躺着很难受。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重复着换药,吃药,扎针的生活。
凡叔来的时候霍廷恩都会来,只有霍元甲偶尔会一起来看我,陪我说话,半个月下来,我也正式了解了一些事情,才主动和他们说话。
我好的差不多了,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凡叔说我身体本来就挺好的,按时吃药,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再过半个多月就差不多了,听到这,我不禁开心起来。
前两日霍廷恩没来陪我,听凡叔说他被霍叔叔安排了很多事情,一大早我就被小时叫醒,洗漱穿衣,之前因为下不了床,吃的是抬到我房里的,现在我可以下地走路了,得到楼下饭堂和他们一起吃。
从二楼往下看去,可以说是美丽的视觉冲击了,林家很大,是四合院,古朴典雅厚重而高大的大门,白墙灰瓦,厅堂宽大而朴实。
院里除了中间的十字石路,其他空地摆满了酒架,每一排都放满了酒,琳琅满目。
出房门就能闻见酒香,进大门左边有整栋房是用来粮酒,放酒的。
今天霍廷恩意外的来了,霍叔叔有点忙,更没怎么来了,刚到到饭堂就看见他们在喝茶聊天,霍廷恩看见我,站起身朝我走来,非要扶着我坐下。
他的手有些发烫,许是喝茶的原因,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很烫。
自上次知道我们的关系以后,我不知道曾经他们是怎么相处的,但从这些日子他对我热情照顾,可以了解,他们互相喜欢,并不厌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渐渐的我也融入其中。
这也让脸皮薄的我不好意思直视他,低头道谢。
林姷谢谢。
他先是轻笑一声,随后声音从上方传来。
霍廷恩不用跟我客气。
低沉浑厚的话语传入耳中,富有磁性的声音让我一阵酥麻。
霍廷恩落坐在我旁边,吃早饭的时候一直给我夹菜,让我多吃点,我时不时应声以后一直埋头苦干。
饭后他们都各自忙去了,我在院里转了一圈,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酒工们都开工了,我一直看他们粮酒,吸了一口酒香,很清爽的味道。
霍廷恩阿姷,来吃药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正享受着,听见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倒吸一口凉气后回头就看见霍廷恩站在我后面。
他见我被吓了一跳忍俊不禁,我嗔怪看他。
林姷吓我一跳,你走路都没声吗?
霍廷恩是你看的太入神了,走吧,吃药了。
起身时,我小声地‘切’了一声和他并排走着,我在心情舒畅的情况下,手里必须有什么握着把玩,游神间,下意识的抬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我反应过来我的动作木楞地低头看了我的手一眼,又立马抬头看他,他正视前方,而他比我高一个头,仰头只看得见他的侧脸和下巴,还有那微微翘起的嘴角。
我尴尬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准备把手抽出来,他立马抓住即将收回的手,看着我的柔声道。
霍廷恩怎么了,以前我们不也是这样吗?”
林姷哦,我忘了……
我讪笑两声,只好干巴巴的回答他,胡乱开口为自己辩解,他却眼神忧伤,语气也很委屈。
霍廷恩自从你受伤以后,话少了,也不主动和我说话了。
他无意识说的话像是一个警告,一下把我从美梦中叫醒,我不是林姷。
林姷抱歉,可能是受伤影响了心情
他握着我的手收紧,我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也不在变扭,继续挽着他,他心情似乎愉悦起来,也没说话,只是轻轻抚摸我的手,到了房间,我才假借推门迅速抽出来,离他太近真的会紧张。
中药实在是太苦了,我每次都忍着喝下,药递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就闻见发苦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比以往好像更苦了。
我看着凡叔疑惑开口。
林姷凡叔,怎么这药和之前喝的感觉不一样了,闻起来好像更苦了。
凡叔笑着开口。
凡叔哈哈,鼻子挺灵啊,是给你加了几味药,好得快。
我瞪大双眼,有些为难。
林姷啊?好吧。
我苦笑着,咽了咽口水,抬起药,捏着鼻子喝了下去,苦味冲刺我的神经,我不禁抖了一下,凡叔说今天是扎针的最后一天了,接下来不用了,他也不用来了,嘱咐我按时把剩下的药喝完就好。
我点头的同时看向霍廷恩,他或许也不来了,凡叔余光见我看着霍廷恩,勾唇一笑。
凡叔放心,就算我不来了,廷恩也还是会来的。
听到凡叔的话,我收回目光,急忙低头掩饰发烫的脸,凡叔话里带着调侃之意,我的心漏了一拍,不自觉的扣着指甲上的纹路。
须臾,一双眼熟的鞋子映入眼帘,霍廷恩蹲下握住我的手。
霍廷恩你好好休息,我会来陪你的。
看着被大手覆盖的双手,我抬眼看着他,只能任由他握住,我悄悄深吸几口气后缓缓吐出一个字。
林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