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已经开张几个月了,新颖的酒引得很多人的喜爱,尤其是富贵人家。
开始我还担心没人喜欢,没想到人还挺多。
精武门的人也会常常来,他们喝酒都逃不过霍叔叔的鼻子,索性每次都点低度酒,微甜好喝不醉人。
酒馆生意越来越好了,现在就我和小时两个人,我打算请一两个伙计,便在大门上贴了招工告示。
连续来了几人,要么记不住酒的名字,要么胆子又太小了,我头疼不已。
这两天一直下大雨,街上的人也少了很多,来面试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幸好今天雨小,我们照旧开张,我在酒台调酒,小时站在门口张望,双手紧握,时不时还嘟嚷几句。
林姷“你干什么呢?”
我看了一眼就低下头调酒,没看她什么表情。
小时“小姐,我看见几个日本人在欺负一个女人,真不要脸!”
小时气的牙痒痒,说到日本人,更是不悦。
林姷“什么?!“
我立马放下手里的酒,冲到门口。
不远处,几个日本男人在调戏一个穿旗袍的女人,他们脑子里装的永远都是废料,令人作呕。
女人力气不敌对方,被他们摸来摸去,甚至差点脱掉衣服,她死死捂住衣领。
那群人真是把犯贱这两个字体现的淋漓尽致,在我们的领土还这么嚣张。
这个时候不能自乱阵脚,在这里,只有巡捕才能解决这种事,我叫了一个腿跑得快的伙计去找巡捕。
我很想上前帮忙,可我不想拖累林家,对方四个人,我势单力薄。
怕打不过,不对,根本不会打!
他们越来越得寸进尺,我转身在桌上拿了一把小刀藏在袖里,以备不时之需。
不顾斜风细雨冲到他们面前护住女人,我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双脚都在抖,小时被我的动作差点吓昏,撑着伞飞奔而来。
那几个日本人被我打断了兴致,怒骂着我,口吐芬芳,一句也没听懂,唯独后面两个字,我听懂了。
“ばか(混蛋)!”
这两个字近乎嘶吼。
我不想理他们,直接无视,如果就这样走了,他们肯定不会罢休,我一边观察对方情况,一边安抚女人。
“暂时没事了,你没受伤吧?”
“谢谢你,我没事”
她还没有从惊吓中回神,一直低着头,整个人瑟瑟发抖,连带着声音。
她焦急道: “小姐,你别管我了,你快走吧!”
她推搡着我,可她因为害怕而没了力气,又怎会推得开我。
我疾言厉色看着她发顶 “不行,我不允许他们欺负我们的同胞。”
他们只会用自己的肮脏行为来表现自己的无能,无知,让人嗤之以鼻。
我说的很坚定,不容置喙,今天的行为确实很冲动,回去得向父母负荆请罪了。
如果能回去的话……但我也不会因此后悔。
她听我说了这些话,颤抖也减少了,可还是不敢抬头看我,唯唯诺诺的开口。
“可我…我…是青楼女子”
我叹了口气,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我拍拍她的肩膀,因为下雨的原因,我声音也大了些。
“那又怎么了,人人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都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现在虽然已是近乎思想开放,但总有个别的人听到青楼两个字而感到晦气,往常的话,定然有些人会离她远远的,更别提大户人家的小姐。
她难掩激动地抚着自己的胸口,饱含热泪抬头看我,眼眶里的泪珠滑落脸颊。
看见她的脸那一刻我僵在原地,耳鸣声冲刺着我的神经,仿佛血液凝固,挣扎不得。
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别人。
是晓红!
廷恩的那个红颜知己,他曾经爱的人,我还记得,他们是那么心爱对方,相拥而眠,谈笑风生,无论何时,总是默契配合。
两人之间的相互依靠和信任让人羡慕不已,满眼都是对方,好似天生一对。
我突然有些害怕,因为我,他们不再相识,晓红会继续留在醉心楼。
可我又怕,她的出现会不会改变我的结局。
我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突然被人用力推了一把,重重摔在地上,脚踝擦伤,疼痛让我清醒几分,这才喘出气来。
那几个日本人看我狼狈,放声大笑,嚣张的模样让我恶心,我咬紧牙关,忍着怒气。
“小姐!”
“小姐!你没事吧,怎么样了?快起来。”
两人近乎同时开口,小时慌忙把伞递给晓红,蹲下查看我的手脚,看我受伤,瞪了一眼那几个日本人,想把我扶了起来。
“小姐,你怎么了,刚才怎么叫你也没反应?”
面对小时的问题,我余光看到担心我的晓红,心情复杂。
“没事,只是有点生气那几个日本人的行为。”
“小姐,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们走吧,别管我了。”
我顾不得其他,艰难爬起,小时顺手抓住我的手。
我想,这或许就是一种平行世界的缘,不管是好是坏,都要面对的。
我道:“没关系,这不怪你,我们一起走。”
小时在一旁附和道:“ 对,本来就是那些日本人的错。”
那几个日本人见我们自顾自的说话,没人理他们,他们气急败坏,上前就想拽走晓红。
他们不停叫唤,又推又拽,也想带走我和小时,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们不能随便打压中国人,所以就欺软怕硬。
其中一个日本人对着我和小时比划了几下,又指了指林氏酒庄,相互对视,随后,他们的坏心思便转向了晓红。
我忍他们很久了,见我死死拉着晓红的手不放,想要拖走晓红的那个日本人朝我吼叫。
耳膜快被震破了,我也不惯着他,抬手狠狠的给了他一耳光。
他被我扇的猝不及防,差点摔倒在地,其他日本人连忙扶着他,站的离我们最近的一个日本人骂了一句“八嘎”。
随后抽出手里的武士刀对着我,慢慢抵在我的肩膀上,眼神凶狠,下一秒就要杀死我泄愤一般。
“砰…”
一声枪响震耳欲聋,我们齐齐回头,带头的巡捕立马上前拿枪抵在拿刀指着我的日本人的太阳穴上,怒气冲天。
“我看谁敢闹事!”
日本人很不服气,碍于巡捕的枪,才收了刀,巡捕终于来了,我心里的石头也放了下来。
“阿姷。”
寻声看去,父亲一身黑色唐装,戴了一顶黑缎帽,看着父亲,我不尽疑惑他怎么也来了?我抬头看了天空,细雨已经停了,又侧头看了一眼那个伙计。
他心虚低下头,我摇头叹气,父亲走到我面前,看我狼狈不堪,心疼不已。
“阿姷,你吓死我了,没事吧?,那几个日本人欺负你了。”
他不是在问我,说的很肯定,如若目光能活剥生吞,眼前的日本人早已是亡魂之躯了,父亲的目光锐利而凶狠,这个时候我只能装死了。
“对,我还受伤了”
“什么?我看看。”
我扒开裤脚,露出擦破皮的脚踝,鲜血还在流,一块皮掉在一边。
我也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原以为只是小伤,没想到还是挺吓人的。
“嘶…”
“嘶…”
巡捕本就不耐烦日本人,见他们装聋作哑,忍着又问了一遍:
“你们谁先闹的事?”
父亲顺势脱下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扣上扣子。
“这还用问?肯定是他们,几个小姑娘打的过流氓吗?他们手里的刀很明显了,我女儿也因为他们受伤了!”
巡捕知道原委,但依旧遵循规定问了一遍,显然,及其敷衍。
“可那个日本人说是你女儿先动的手。”
“他们的鬼话你也信?”
小时立刻控诉道:“是他们先动手伤人的!”
巡捕:“……”
“不愧是日本人,真是一群野蛮人”
我小声吐槽完,接着大声道:
“我只是阻止了他们肮脏的行为,我看不惯他们欺负我们中国人”
“尤其是女人,先动手的也是他们。”
大家都沉默了,深深看着我,没有言语,似骄傲,似感动。
“好,我明白了。”
安静的空气里传来巡捕的声音,他转身不知和日本人说了什么,他们很生气,巡捕拿着枪在他们面前比划了几下,这才转身走了。
巡捕收了枪,朝父亲走来:“没事了,你们赶紧回去吧。”
父亲喜上眉梢道: “麻烦你了。”
“客气。”
“我们也走吧。“
我转身拉着晓红,让她跟我们一起,她想拒绝,小时也在一旁附和着我。
她推不开我们,只能和我们回酒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