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密集地敲打着车窗,像无数个细小的叩问。
南笙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知道自己正被带往一个远离原本生活的方向。
琴酒的居所比她想象中更简洁,也更冷硬,灰黑的主色调,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像一个临时落脚点,空气里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硝烟和旧书卷混合的气息。
门在身后合拢,落锁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南笙心上。
第一天,她试图讲道理,声音温和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南笙“你不能这样关着我,这不公平。”
琴酒只是将一份外卖放在桌上,动作不算重,长发遮住了他侧脸的表情,
琴酒“吃饭”
他避而不答。
第二天,她开始生闷气,坐在沙发角落,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他递过来一杯水,她偏过头不接。
他也不强求,将杯子放在她触手可及的茶几上,自己则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拿出一本厚重的书籍翻阅,偶尔抬眼看看她,目光沉静,带着一种审视猎物般的专注。
空气凝滞,只有书页翻动的微响和彼此压抑的呼吸。
僵持到傍晚,委屈和无力感像潮水般漫上来,南笙的视线模糊了,眼泪无声地滑落,先是几颗,然后连成线,安静地濡湿了她抱着的靠垫。
她没有哭出声,这种隐忍的啜泣反而更具穿透力。
琴酒翻书的动作停下了,他合上书,起身,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
他看不得她哭,那眼泪灼得他心烦意乱。他抬手,有些生硬地用指腹擦过她的脸颊,拭去温热的湿意。
琴酒“你走了以后呢?”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近乎脆感的偏执,
琴酒“眼里还会有我吗?”
他蹲下身,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瞳仁里翻涌着她无法理解的暗潮,
琴酒“是你先招惹我的,南笙。我不允许你离开。”
南笙“可我讨厌这样,”
南笙瘪着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耗尽了力气,
南笙“像笼子里的鸟。”
南笙这样下去……我会抑郁的。”
她抬起泪眼,望进他眼底。
“抑郁”两个字让琴酒想起过去那个苍白、脆弱、仿佛一碰即碎的南笙,眼神空洞,对一切都失去兴趣。
他看着她一点点从那种状态里挣扎出来,重新有了笑容和光彩。此刻,那片阴云似乎又有了重新聚拢的迹象。
一丝极细微的慌乱,快得抓不住,掠过他心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放她走?不可能。关着她?她可能会枯萎。
就在他心神动摇的瞬间,南笙却忽然伸出手,纤细的手指有些凉,轻轻扣住他微握的掌心
她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恳求:
南笙“你不要这样了,好不好?这样好可怕。”
她轻轻摇了摇他的手
南笙“你抱抱我”
琴酒清楚地知道她在哄他。她用他最无法抗拒的方式,递过来一个台阶。
她太懂得如何拿捏他这点不为人知的软肋。而他,明知是陷阱,也甘之如饴。
他俯身,将她整个揽入怀中,手臂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窒息。
南笙没有挣扎,将脸埋在他颈窝,嗅到他身上独特的冷冽气息,混杂着刚才在窗外沾染的、潮湿的雨意。
他的吻落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却又在触及她柔软的唇瓣时,泄露出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珍视。
南笙生涩地回应着,空气变得粘稠而炙热。
一吻终了,他的手掌在她腰间不盈一握处轻轻摩挲,呼吸喷在她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
琴酒“那你陪陪我?”
他的声音比平时沙哑低沉许多,
琴酒“下雨了,我睡不着。”
南笙抬眼看他,窗外的雨声依旧绵密。她微微喘着气,唇色嫣红,眼里还带着未干的水光,却闪过一丝了然:
南笙“你也有怕的东西吗?”
琴酒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将她又往怀里按了按
怕?他或许不怕具体的什么东西。只是这雨夜带来的潮湿、冰冷和仿佛永无止境的黑暗,总会勾起一些潜藏在血液里的暴戾与不安,让他需要确认一些切实的、温热的触感,来锚定自己漂浮的杀意和灵魂。
而南笙,是他唯一想要抓住,也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即使手段不堪,即使过程扭曲,他也没想过放手。
怀里的温暖真实地存在着,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