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爆发的庞大咒力席卷了大半个禅院家,结界摇摇欲坠,敌人入侵的警报声吵得人头疼。
雅致的和室内燃着上好的熏香,在座的都是禅院家的掌权者,一边闲话着家常,一边在言笑间定下足以决定禅院家前路的决定。
与长老们规规矩矩的跪坐不同,禅院直毘人大咧咧地坐在首位,摇晃手里的酒葫芦,时不时昂头猛灌一口,喝得急了,酒液落到半敞的和服上,濡湿了一大片,馥郁的酒香在和室中弥漫开来。
酒是好酒,香气醉人,只是酒香混杂在雅淡的熏香里便显得不伦不类。
“直毘人……”说话的是三长老,往日仗着辈分比家主大,没少倚老卖老,今个儿好不容易有了表现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只可惜,他刚开口,就被爆炸的咒力打断了。
手中摇晃的酒葫芦一顿,好似被酒精麻痹的家主睁开眼,看向咒力的来源处,眼里一片清醒。
内院?是哪个妾室生下了咒力如此庞大的孩子?他暗自思忖。
禅院直毘人不是一位耽于美色的家主,也没有禅院家其他人那样浓厚的造孩子的兴趣,他对直哉还算满意——或许看不大出来(?)。
最重要的是,怀孕期间颜值多少会下降,在这段期间都会自觉避让,免得留下不好的印象。
故而禅院直毘人在脑子里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到底是哪个幸运儿。他索性直接站了起来,领着一群坐立难安的长老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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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咒力爆炸开来的时候,禅院直哉就知道这个妾室的孩子马上就会成为和他平起平坐的嫡系,甚至更胜一筹。
毕竟,他出生时可没有能力造就这么大的动静,连着家主长老一起来看。
“父亲。”
禅院直哉素来被捧得高高在上,却连一个新生的婴孩都比不过。巨大的落差让小少爷有些恍惚,见到一向崇敬孺慕的父亲也只是木讷地问好。
对于自己嫡子的问好,禅院直毘人只是敷衍地点点头,便算作回应了。
现在,他,乃至在场的所有人所关注的只有那个天赋异禀的孩子。
小少爷一直是视线的焦点,这样的忽视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被漠视的不满和失落充斥在心间,禅院直哉的咒力猛地蹿升。紧握的拳头一点点用力,隐隐的痛感反而让他越发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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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房内,女人的叫声越发微弱,幼嫩的婴儿终于离开孕育她的母体。产婆想去抱,却被无形的咒力隔绝在外,沉寂许久的咒力在此刻猛地再次爆发。
一个巨大的咒灵显现在众人面前,面目模糊,以一种小心的、保护的姿态抱着新生的婴儿。
祂扫视一圈,将怀里的珍宝轻缓地递给为首的禅院直毘人。
怀里的一团小小的,柔软细嫩,仿佛他只要一用力,这个脆弱的小生命就会死去。
端详着怀里的孩子,禅院直毘人不由地升起几分初为人父的不知所措。
与寻常的婴儿不一样,这个刚出生的小姑娘皮肤光滑细嫩,银色的长发像月光织就的丝绸,周身浮现一层朦胧的荧光。
或许是父女间的心有灵犀,她张开小小的手掌,艰难地握住了父亲的一根手指。
禅院直毘人看见,他的小女儿睁开眼睛,冲他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
那双眼睛如同黄金铸就而成,威严不可侵犯。可落在如此幼嫩的孩子身上,便只有纯净。
“辉夜姬一样的孩子……你的眼睛曾被天照大神吻过。”
禅院直毘人爱怜地注视着他的小女儿,指尖小心地拂过她的银发,像流水划过。
“纱奈,禅院纱奈,我的嫡女。”
家主不容置喙地宣告幼女的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