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骑士圣山归来之后，生活便恢复了常态，除了日复一日的修炼便再无其他。唯一有所不同的的，大概就是身边多了两只吵吵闹闹的小家伙。
而精神空间之中，洛笙仍在不知疲倦地计算、解析、推衍着【空界】的所在。
“又是错误坐标吗……”
浮岛之上的实验室里，洛笙坐在实验台前，叹息着将眼前的数据保存，然后重新运算。
看着眼前飞速流过的字符，洛笙再度叹了口气，“这种等待，才最难熬了啊……”
她忍不住地轻轻揉着眉心，闭上了眼。
……
“月姐！月姐！”
焦急的呼唤拉回了我的意识。
我下意识的看向声音的源头——那并不是在喊我。
而在声音的源头处，有两道身影倒在地上，紧紧相拥，旁边是一大滩鲜血……
啊，不对。
是一个人跪在地上死死地搂着怀中那昏迷不醒的人，血就是那位流的。
这么多血，应该活不了多久了。
我凝视着那滩血迹，不知为何而变得迟钝的大脑，机械地开始了思考。
那道青碧色的身影仍在不停呼唤着，试图唤醒怀中之人的意思。
望着那道身影，我想起了她是谁。她的声音之纯美，整个亚空幻域都无人能比。
她是乐理之神清簌。
于是，我把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暗自满意着自己的大脑果然聪明。
然后，这颗聪明的大脑再次运作起来。
清簌不仅长于乐理，也精于医疗。医术或许仅次于那位以此为法则的神明，位列亚空幻域第二位。
啊，差点忘了，那位医神已经死了。
所以，清簌就是第一了。
那么，有这位亚空幻域第一的神明在，想必她怀中之人的伤势应该已经痊愈了。
于是，我又把目光落在那道银色身影的身上。
即使衣物仍沾有血迹，但已不见任何伤口。
果然啊……
真不愧是我的大脑。
对此，我很满意。
目光再度转移，落在那人的脸上。
我要认出她是谁。
那人长了一张清冷的面容，额间的一轮弯月更为她添了一抹孤高之气。
但此刻，她倒在清簌的怀里，生死未卜。
但那并不重要。
……我要认出她是谁。
我翻阅着自己的脑海，试图找出一个合适的名词与这张凄美的面容匹配。
奇怪的是，我没有找到。
肯定是因为她太过虚弱、马上就要死了。
我想。
如果她好好的，我一定能认出她是谁。
这时，一道虚弱却坚定的声音响起。
“小笙，你随我来。”
不知何时，那人已经醒了。
真是的。我还没有认出你来，你就要走了？
我想。
“是，老师。”
有人回应她了。
她是什么人的老师吗？
啊，对了。
我想起来了。
她是月神玄月，亚空幻域老神王的女儿，整个位面公认的第一单体战力。
是这样没错。
但是，玄月什么时候有一个学生了？那是什么人？
于是，我环顾四周，试图找出答案。
然后，我发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跟着她，离开了这个大殿，走向府邸深处。
所以，我是她的学生吗？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我好像机械一样的跟着她。聪明的大脑彻底空白了，什么都想不出来。
直到我跟着她七拐八拐走入一个房间，直到我看着她掏出了一把匕首。
那一刻，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已经克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是的，我想起来了。
她是月神玄月。
她要死了。
我是洛笙，是她的学生。
今天，就在这里。
我握住了一把匕首。
迟钝的大脑终于舍得运作一下。
我要在这里，杀死自己的老师……
……
我的身体在颤抖。
那把匕首，从它上传来了阵阵寒意。
淬毒的匕尖反射着寒光。
我快握不住它了。
“小笙。”
老师开口了，她的声音依然宁静，一如那一个个难眠的夜晚。
“不必如此。”
“我们早已经说好了，不是吗？”
我张了张嘴，沙哑的嗓子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与她的宁静相比，我显得太狼狈了。
“小笙。”
她拉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好冷，和往昔的记忆截然不同。
她拉着我的手，把我拉进怀里，轻轻地拍打着我的肩膀。
“这件事是只有你能做到。”
“这个世界需要月神，不是吗？”
“我已经撑不住了。”
那该死的嗓子终于可以说话了。
“我知道的，老师。”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再不说，就彻底没机会了。
“我一直都知道……”
“没有你，就没有我，老师……”
如果没有你，我就会死在那焦火的废墟里。
你拯救了我的生命。
“一直都知道吗？”
她愣了一下，柔声问道。
“一直都记得。”
记得火海的炽热、记得你怀抱的温暖。
我记得这二十年来的所有，记得你所教给我的所有。
是你改写了我的人生。
你让我怎么杀了你啊，老师……
“那你就更该动手了，不是吗？”
为了你的亲生父母，为了死去的所有人，也为了你自己。
她拉住了我的手，让那把致死的匕首，缓缓刺向她的胸膛。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该做的，我也做尽了。现在，这根接力棒，就要递到你的手里了。”
“你会接住它，继续前进。你会做的比我更好，你会给所有人以未来，我一直都这样相信着。”
“噗——”
利刃刺穿肉体。
她的生机飞速流逝着。
她的手仍在轻轻拍打着我的背，就像她从那片废墟里抱起啼哭的、稚嫩的我。
可她的声音却越来越低。
“往后的路，就只能你自己走了，小笙……”
她的手，无力的垂落。
我僵硬的催动着自己的权能去吞噬她的法则，澎湃的神力涌入我的体内。
前所未有的充盈感涌上心头，可此刻我能感受到的，唯余冰凉。
玄月，我的救命恩人、我的老师，死了。
死在我的怀里，死在我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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