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重返起点、直到她看到那株嫩芽软趴趴地躺在地上，方玖才忽然发觉——
如果【未来】的能量真的足够的话，那为什么最开始的龙灵犀只能躺在床上呢……
此刻，【神隐】就在她的手中。方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神隐】的种子，是某个她熟悉的人的灵魂。
怀着这样的心情，方玖离开了【空界】。
纪韵满她一步，看着方玖的身形消失不见。她回过身来，看着这个刚刚被风雪摧残的、亦如灰烬般的世界，缓缓抬起来手。
【指令更改——】
【无差别攻击所有未授权闯入者，直至“我”的归来。】
做完这一切，纪韵才紧随方玖的脚步离开。
……
【空界】之外。
方玖手托【神隐】，凝视面前看似运筹帷幄的洛笙，出声询问：“【未来】的能量，真的足够吗？”
洛笙看着方玖凝重的脸色，微微一笑，却是答非所问，“凡事皆有代价，不是吗？”
纪韵从【空界】中出来 便听到了洛笙的这句话。
方玖看了看纪韵，“我会按照计划行事。”
照顾【神隐】，埋藏坐标，这些事我都能做到，也请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她很聪明，这件事，你我都清楚。”
话落，方玖的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洛笙看着她摇了摇头，“接下来，把【空界】藏起来，就可以回去。”
可还有个小朋友在等着我们呢……
……
令洛笙惊讶的是，小朋友在发现自己的身体出问题之后并没有来找她，而是自己一个人抗下了所有的不安，默默地吞下了所以的遗憾。
既然她有意避开自己，那她也不会去讨这个没趣。
于是，两人再一次相见，居然已经到了驱魔关。
那时的洛笙埋头看着一份报告，【空界】的事情处理完了，她终于有时间去看看当时方玖和纪韵都干了什么事。
看完【未来】的报告，又将纪韵同步的记忆看了一遍。洛笙不自觉地揉了揉眉心，想着——
“和聪明的人打交道就是累人啊。”
“这不，又来一个……”
洛笙再度抬眸，她看到的，是龙灵犀那张清冷的面庞。
“洛姐。”龙灵犀开口，唤了她一声，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有段时间不见了吧。”洛笙放下了手中的报告，转身坐到一旁的小桌上，向龙灵犀招了招手，“过来做，今儿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艺。”
她随手捏出来了一套茶具，拿起茶夹，熟练地烫洗杯盏，分茶、煮茶、导茶入壶，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动作之中有种独特的韵味和美感。
“老师走后，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煮茶了。茶的味道与心境有关，那段时间我泡的茶，味道都不怎样。”
龙灵犀准备了很久的话，因着洛笙喃喃自语般的话哽在喉头，说不出来。最终，她还是依着洛笙的话，在小桌的一旁坐下。
看着洛笙熟练的动作，龙灵犀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老师还在的时候，总是喜欢喝茶。她说一杯茶下肚，再多的烦恼也会烟消云散。”
“到了后来，她甚至让我去煮茶。这是一个精细活儿。那时的我因为儿时的事，心里一直有着一股子戾气。煮出的茶味道自然不怎么样。”
“每一杯味道不好的茶都会被老师逼着回炉重造。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煮茶可以让人的心静下来。”
“而心静下来之后，再去看一些事情便会豁然开朗。”
洛笙扶着茶壶将茶水倒入杯中，眼神宁静而平和，方才的疲态仿佛一扫而过。她注视着波纹起伏的水面，或许有一瞬间，她会看到一个如月般温柔的女子。
她将沏好的茶推给龙灵犀。龙灵犀拿起来轻抿了一口。味道，是一种说不出的香醇。
恍惚之间，龙灵犀仿佛回到了过去。那时候，她还躺在病榻上难以起身。但那个时候，有妈妈，有皓晨，还有不知何时就会造访的方玖。即使她和妈妈的身体不怎么好，但那仍是一段美好的时光。
一段再也回不去的时光。当年奥丁山上的那间小木屋，早已人去楼空。他们走上了自己的道路，再也回不去了。
“灵犀，你猜猜看，我的老师是怎么死的？”洛笙凝视着手中的茶盏，缓缓说道。
龙灵犀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她死在我的怀里，死在我的手中。”洛笙轻笑一声，“她说，人类需要月神。”
龙灵犀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洛笙放下了手中的茶，抬头看向龙灵犀，眸里是说不出的悲哀。
“灵犀，不是每一杯茶都有着这样的好味道。人生也必然不会事事顺着我们的心思。生而为人，我们有着太多的逼不得已与无能为力。”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问吧。在计划允许的范围内，我言无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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