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小夭到底聪慧，在西王母跟前学来的通透性格跟沉稳心性也不是虚的，她将嘉荣的话听了进去，也认真考虑过，然后不得不放下刚刚明白自己还有一个血脉至亲的喜悦，而对玱玹升起一丝忌惮跟失望之心。

因为在理清楚当下玱玹的处境之后，她便很明白，玱玹如此做并非真的是让她回去祭拜外婆跟大舅舅他们，而是想把她当成一个人质，用来在关键的时候影响姐姐跟父王的判断和抉择。

或者还有利用她身后为数不多，但却有都很有用的助力的想法...

毕竟...皓翎承认了她，玉山也认可她。

除了当初不理解娘亲为什么会扔下她去战场赴死，现在的小夭也同样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为了权势地位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做到如此地步。

可说到底...她并非傻子。

就像当年对于娘来说，上不上战场便等同于在她和整个朝云峰上下所有人之间做出抉择。可能对于玱玹来说，在他的心里，西炎王位、甚至还有...都比其他的更重要吧。

...

小夭不能接受但也不会贸然去劝说、企图让玱玹放弃算计姐姐跟父王。因为不止她明白，便是姐姐也说过，这是她跟玱玹之间...未来王者的争夺。玱玹设计小夭算计嘉荣，那么嘉荣先跟小夭坦白玱玹的心思，又怎能不算是一种反击呢？

嘉荣也有帝王心性，也绝不逊色于任何人。在平常的时候，她哪里会管被她利用、驱使，为她卖命的棋子跟属下是否能理解、是否能接受、是否有资格知情。这个时代下位者对于上位者的忠诚是刻在骨子里的，根本不是他人能够理解，而嘉荣也只是能保证她不会牵连无辜罢了。可在嘉荣看来，小夭毕竟是她的妹妹，她拥有知情的权力、说不的选择。

让小夭对玱玹提高防备，亦或是对她很父王也生出警惕，未必不是好事。

毕竟小夭现在只剩下两个血亲，还都是想要利用她的人。

也不知道有朝一日西炎王发现当初青阳跟西陵珩愚弄了他，小夭就是他的外孙女，玱玹也发现小夭就是他妹妹，他们会作何感受。

懊悔？恼恨？还是遗憾呢？

——

因着小夭需要几天来整理心情、整理其他的随身物品，所以嘉荣做主，将他们二人返回西炎的日子延迟了就好。玱玹还以为嘉荣发现了他的心思而心中不安了好久，后来发现嘉荣也没有劝小夭留下，小夭也没说不想去了，玱玹才微微放下了心，只以为是女孩子出行麻烦，小夭近乡情怯罢了。

他反而还趁着这几天做了好多事，或是旁敲侧击的问嘉荣表哥喜欢嘉荣哪一点，想着回去培养女探子的时候能细致一些；又是似是而非的跟蓐收说着嘉荣的想法跟喜好。他明白比较起来蓐收比他更得嘉荣信任亲近，因此他也不自取其辱的说一些虚构出来的亲密之事，蓐收也不会信。他只是把师父皓翎王要为嘉荣选王夫、皓翎朝臣们又推举何人，比蓐收更亲一点的羲和部族长次子又对嘉荣有意的事情说了出来。

毕竟蓐收除了心悦嘉荣藏的严实，他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成为名留青史的能臣的心...却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