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佳的心微微一沉。是了,她不仅是在大家面前出手,更是当着炭治郎的面,展现了她性格中隐藏的、与蝶屋温和形象截然不同的、冰冷而果决的另一面。
这份认知带来的冲击,甚至比她违反队规的自觉更让她在意。她不愿在他眼中留下一个“暴戾”的印象。
没有任何犹豫,星佳抬步走向另一位黑发的孩子。她的步伐恢复了往日的平稳,但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在距离炭治郎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她停下了脚步,然后,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她对着那个孩子,微微垂首,做了一个清晰而郑重的致歉姿态。
“非常抱歉,辉利哉大人,对于我违背队规的行为,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星佳郑重地说完请罪的话语,垂下的视线里是自己紧握的、指节还有些发白的拳头——那刚刚施行了精准惩戒的手。她等待着炭治郎的反应。震惊?失望?不赞同?甚至是……一丝畏惧?毕竟,她刚才展现的冰冷与果决,与信中那个总是描绘着阳光和温暖的少年所熟悉的蝶屋星佳,判若两人。
然而,当她的目光终于抬起,忐忑地迎向炭治郎时——
她看到的,是笑容。
少年额上的疤痕依旧,明亮的眼睛微微弯起,嘴角扬起一个清晰而温暖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否定,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或疏离,更没有居高临下的评判。它就那样纯粹地、坦然地展现在炭治郎脸上,仿佛穿透了刚才的冰冷风暴,直接落在了星佳此刻复杂的心湖上。
只是这一个笑容。
星佳感觉心中某个地方,那堵由自责、对规矩的敬畏、以及对“自己是否失控”的疑虑所筑起的堤坝,无声地、轰然崩塌了。
不是被摧毁,而是被一种更温暖、更包容的力量溶解了。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将她带回了一个阳光刺眼、蝉鸣聒噪的午后。那时她还年幼,远未进入蝶屋。她正和邻居家的小女孩美咲在河边捡拾光滑的鹅卵石。美咲性格文静内向,是星佳为数不多的玩伴。
突然,几个村里出了名顽劣的男孩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目标明确地围住了美咲。为首的男孩,健太,一脸坏笑地推了美咲一把:“喂,爱哭鬼!昨天是不是你向你妈告状,说我们弄坏了你家的篱笆?”
美咲吓得小脸煞白,紧紧攥着衣角,声音细若蚊呐:“没、没有……”
“撒谎!”另一个男孩粗鲁地夺过美咲手里刚捡到的、最漂亮的一块白色鹅卵石,“肯定是你!告状精!把石头交出来!”
“还给我!”美咲带着哭腔,想去抢,却被另一个男孩嬉笑着挡住。那个男孩甚至恶劣的扯着美咲的头发。
星佳当时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她虽然也学过些基础的护身术,但从未真正与人冲突过。可看着美咲被欺负得瑟瑟发抖的样子,她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