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今天蒙德的傍晚乌云密布，看上去像要下雨。酒庄内的气氛与天色一样压抑，女仆们连大气都不敢出。

原因很简单，莱尔莫斯不知因为什么和迪卢克生气了，而迪卢克的心情显然也不是很好。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这些麻烦事我一个人解决就行，你插什么手？”

莱尔莫斯烦躁的声音穿透墙壁，将女仆们吓了一跳。

迪卢克皱眉看着一脸不耐烦的莱尔莫斯：“你有哪次回来不是一身伤？又有哪次回来不是在大半夜别人都睡下的时候？”

“这！全部！都是！一己之见！”莱尔莫斯狠拍一下桌子，接着直接撞开酒庄大门，力度之大像是要把门拆下来。

女仆们见状窃窃私语，在不经意间瞥见迪卢克阴郁的眼神后都吓得赶紧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迪卢克似乎也没有去找他的打算。

另一边，莱尔莫斯漫无目的地到处游荡，目光不时瞟向酒庄的方向。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留恋一个地方，在被安托罗尔家主除名后更是如此。

一阵冷风灌进他的领口，惊醒他的同时也让他不自觉地揉了揉右肩上柔软的绒毛。

“我自作多情个什么劲儿啊？”莱尔莫斯暗暗感到好笑。可就在他转头看到无边的黑暗时，那点从容顿时消失无踪。

太黑了，像几年前那个埋葬了故友的冬夜。那些痛苦的回忆又像放电影般一帧一帧在他面前闪现。

“不要……”莱尔莫斯不愿再一次回顾这种东西，可现实并没有如他所愿。故友被冰针刺穿身体的画面一次次重复，成为这个无月的夜晚中最真实的梦魇。

他唯有缩成一团，徒劳地挣扎在层层叠叠的回忆里。

迪卢克一脸阴翳地望着窗外，这个夜晚比他想象的还要黑。不知为何他想起了莱尔莫斯，一次次对话一闪而过，幸存的只有一句。

“嗯？今晚连月亮都没有啊。”

迪卢克忽然发觉了这句话隐藏的含义。

莱尔莫斯实际上感性得很，只是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轻易共情而已。上次他谈到他的故友是在一个无月的冬夜被杀，那这么说来……

他怕黑啊。

“这家伙怎么还不回来……”说是这么说，迪卢克还是选择出去看看。

莱尔莫斯走了很远，迪卢克找到他已经是在明冠峡了。

熟悉的火光在他身边闪烁，莱尔莫斯抬头。发现是迪卢克，他赶忙别过脸去，脸颊微红，脸上完全是一副被人抓住把柄的表情。

迪卢克眸中透出几丝不悦：“回去。”

莱尔莫斯没有立即回话，而是用手指绕着过长的白发，像是在考虑。

迪卢克见状也不再催促，在他身边坐下，像之前那样揉着他的头发。

莱尔莫斯忽然毫无征兆地把头倚到迪卢克颈间。他没有说话，似乎在等迪卢克开口。

“你怕黑？”

“才没有。”

“回去吧。”

“不要。”

莱尔莫斯嘴上说着不想，可迪卢克早已经从他的动作中清楚了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