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千忠戮》，太子朱佑晟坐在太师椅上，颈间横着一把长刀。
他神色如常的仿若那长刀不存在一般，傲气凛然。
“我想做忠臣的做到这个地步，那些读书的还要做什么官？”
宋墨的声音和台上的戏腔融在一处，丝丝缕缕的恨意蔓延。
“太子殿下可还记得定国公……”
朱佑晟微微抬眸，满眼嘲讽。
还未等他开口，一个与这满院破败显得格格不入的身影慢吞吞的走了进来。
那人穿着一袭矜贵的藕荷色如意纹长袄，下身配着件银白织锦马面裙，看起来格外清爽干净。
若是换上素色的上衣，怕是就像替他奔丧的了。
朱佑晟眯了眯眼，旋即扯起一边嘴角讥讽一笑。
“太子殿下，你知道我是谁吗？”姝棠慢步上前，稳稳站在朱佑晟正对面。
“乱臣贼子。”朱佑晟冷冷吐出四字。
“啧~”姝棠伸手压下宋墨的刀，和他站在一处，“我是蒋姝棠。”
朱佑晟一怔，慢慢皱起了眉头。
“怎么不骄傲了？是不是觉得对我有所亏欠啊？”
姝棠眉眼一弯，暖黄的烛火下笑颜粲然，令人惊艳。
可此情此景，却只会让人觉得可怕。
“这仇你们报错了！”
“我输了，但你也终将一败涂地！”
朱佑晟起身欲动，被姝棠一把摁了回去。
“你错了！我没有报错仇！我也绝不会败！”
她俯视着他，眼瞳乌黑，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决绝与冰寒，“我只要把皇族所有人全都杀了，总能杀到仇人头上。”
“你疯了！”朱佑晟勃然大怒。
“我没疯。”姝棠轻描淡写。
宋墨有些木然的看向姝棠，得了她一个安抚的笑。
“你说，我们报错了仇？所以你知道谁是罪魁祸首咯？”
姝棠擦了擦手指，“可你为我父亲洗刷冤屈了吗？你保下我全族了吗？你为忠臣良将做了什么？”
朱佑晟张了张嘴，又无力的闭上了嘴。
“你一个太子，半君而已，都知道真凶，那陛下就一无所知吗？他无辜吗？”
姝棠嗤笑不已，“是不想伸冤，还是无力伸冤啊……”
“一个是昏庸，一个是无能，都该退位让贤！”
“能堵住皇帝嘴的，不就那几个人嘛~不是你，就是朱佑霆，你放心，还有你那本就油尽灯枯的父亲，一个个的都会很快下去陪你的。”
朱佑晟脸色苍白，眼底涌现出滔天愤怒，“你敢——”
“我有何不敢？”姝棠反问，“我爹死的冤枉，我娘死的痛苦，我弟弟差点死掉，我表哥就要死了，我活的这么憋屈……这些账，我必须讨回来！”
“你家的江山不也是这么来的吗？这天下，能者居之！你要不要出去看看，外面民不聊生，这不都是你们造的孽吗？”
朱佑晟抬眼看向宋墨，“难道不是他吗？”
“别看我表哥！”姝棠厉喝一声，“他只是一把刀，被你们皇室利用的刀！时至今日，全是你们咎由自取！”
“是你们——害了我们，必须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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