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归京之时,宋宜春已经病重不愈,口不能言了。
恢复了前世记忆的宋墨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世宋宜春的死不能同他沾上半点关系,他和姝棠没想着掀桌子,还需要一个好名声。
庆王来动手是再好不过了。
他不大想去探望宋宜春,但孝道压身,还得按部就班的做足面子才成。
至于真相,等到连宋翰和那个外室一起处理之后再告知母亲也不迟。
否则多年的母子情分,必然会似的蒋惠荪心软。
但他上一世后来查过,宋翰可不是什么一无所知的小白花。
他知情,却又眼睁睁看着母亲去死。
只为了自己的身份稳固,便能置爱护他多年的母亲于不顾,狼子野心。
宋墨已经不是之前的宋墨,现在在他心里最重要的只有那几个人。
旁的什么人,不值得他浪费善心。
……
又是半年光景,英国公宋宜春于一个夜晚溘然长逝。
整个府邸沉浸在一片哀伤之中,白幡飘动,哭声隐隐。
宋墨身着孝服,面容悲戚,却也藏着几分旁人难以察觉的冷意。
再三日,宋翰于灵堂守灵之时,突然七窍流血,瘫倒在地,身体不停地抽搐。
众人惊恐万分,乱作一团,丫鬟婆子们吓得尖声呼叫,手忙脚乱地想要去请大夫。
然而,还未等大夫赶到,宋翰便已没了气息。
京中传言甚嚣尘上,言称厉鬼索命……总而言之,这事最后还是成为了一桩无头悬案。
到了澄平二十六年,福亭的一应事务已经处理完毕。
定国公蒋梅荪已在床上昏睡了三年。
宋墨全权接管的定国军随着战争结束而四散,他回归皇城,彻底接替了宋宜春的一切,执掌皇城金吾卫。
窦昭于这一年将生意做遍了大江南北,成为京中首富,也是姝棠名副其实的钱袋子。
邬善在邬阁老的扶持下升任工部侍郎。
顾玉虽未入仕,倒是时常与京中各家子弟交往,混得风生水起,倒是对京中的各家的动作了解个七七八八。
姝棠虽远在辽东,但对京中之事的了解从未断绝。
唯一感觉烦躁的便是纪咏了。
辽东是庆王的地盘,姝棠自己当然不会傻乎乎的由着信鸽飞来飞去。
所以纪咏才是她的传话筒。
看她同宋墨有独家暗号,同邬善有风花雪月,甚至同顾玉都有说不完的喜怒哀乐……
纪咏就很抓狂。
“怎么?远的你都牵挂,近的反倒视而不见?是眼瞎还是颅内有疾?”
纪咏终于忍不住冷嘲热讽。
他一贯毒舌,只是从不对着她,没想到他难得的体贴温柔,倒是让自己成了好揉捏的面团子。
姝棠闻言,微微一怔,“我是颅内有疾才相信你,我是眼瞎才来找你!”
她抓起桌上的松子,洋洋洒洒砸了纪咏满脸。
砸完人转身就走,裙摆飞扬间带起一阵风,吹得屋内烛火晃了几晃。
纪咏站在原地,脸上还留着被松子砸中的痛感,望着姝棠离去的方向,喊了好几声也没留住人。
他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早知道不造作了,她比他造作多了……
惹急了还得哄,偏他总是莫名其妙的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