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棠又丢了。
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杜城前天回来的太晚，并没有去打扰姝棠，以至于他一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发现姝棠不见了踪迹。
这和上一次可不一样。
她这一次是自己走的。
家里别的东西没动，一整柜的零食却全都不翼而飞。
杜城毫不怀疑，除了姝棠自己，没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把她宝贝的这一柜子零食弄走。
她自己要走，他毫无办法。
杜城面色平常的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捏着茶杯的边沿，若无其事地递到唇边，却久久不曾饮下。
会回来的，总不能不想做人了吧？
他想到这里，心中顿时松懈了一点，端起茶喝了一口。
……
房内的光线很暗，惨白的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进来，阴森森的。
画架上清新雅致的葱郁小路上，一个纤细娇美的少女穿着单薄柔软的长裙，姿态闲适地迈步而过，裙摆翩跹，仿佛随时会乘风离去。
沈翊坐在垫子上，愣愣的望着画发呆。
素净温婉，笔触柔和，如同少女青涩的爱恋。
呸——少男。
沈翊默念一句，对自己刚刚脑海中奔涌而出的联想表示唾弃。
很快，他心里又升起一丝满意。
“喂~你画的一点也不像我。”一道突兀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骤然响起。
冰凉的吐息打在耳畔，沈翊浑身的血液瞬间像是凝固了，寒毛直竖。
但出乎意料的，他心里一点都没害怕。
“那你觉得怎样才像你？”
“这画太静了。” 姝棠伸出手指在画上点了点，那原本静止的画面竟像是受到了某种感召，画中的树叶开始轻轻摇曳，少女的发丝也随风飘动起来。
灰黑的雾气不知何时从画的边角处缓缓蔓延开来，先是如细丝般缠绕着画中少女的裙摆，而后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迅速向四周扩散。
它们像藤蔓似的攀爬在画纸上，将那原本明媚的画面一点点吞噬、遮掩，原本清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少女的面容也若隐若现，只能看出微微勾起的血红唇角。
“这样才像我。”姝棠满意的收回手指，悠然的坐到了沈翊身边。
“太表面了。”沈翊很平静，“你身上的那种神秘，不是靠这画面上这些外在的阴森、诡异就能展现出来的。”
“你所有特别的感官，这些才是构成真正的你的关键，和你所绘制的一切都没有关系，也完全不一样。”
“你是一个温暖的人。”他表情认真，“甚至比绝大多数人都温暖。”
姝棠神色古怪的盯着他，许久之后，终于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我不吃这一套。”
“你要知道，温暖这个词，对鬼来说，算不得夸奖。”
“我会怀疑你瞧不起我的能力。”
她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整个人的气质都随之变得冷艳而尖锐起来。
沈翊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
“不是……我是说……你是个有道德的鬼。”
“……”姝棠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起来，“你既然这么不会说话，不如我吃了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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