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羡呆愣愣的看着姝棠的脸。
她的眼睛很亮，像是有细碎的星子在里头闪烁。
她的五官很美，像是盛放了的芍药，明艳的令人不敢直视。
她的脸很白，仿佛雪色的玉瓷，莹莹地闪着光，透出的那股娇嫩像是最上等的羊脂玉。
是蛊惑吧……
杨羡怔怔地看着少女笑盈盈的脸，忽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那种自卑感又涌上心头。
杜仰熙不自觉的捻着手指。
他动动脑子就猜得出，答应和拒绝分别代表着接纳和舍弃。
他自然希望杨羡拒绝她。
以这小郎君傲娇的样子，不愿意吐露那些或许已经被公主知晓了的东西也很有可能。
人总是不愿意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表露脆弱。
就连他，也是这样。
他不愿让公主看到他心中的阴霾，不愿让她看到他的卑微和脆弱。
“我可以等只有你和我的时候再说吗？”
朱漆车驾在长街中央缓缓行驶着，小郎君忽然开口。
车厢内霎时寂静，只听得见车轱辘压过青石路的声响。
杜仰熙无声的叹了口气。
想是那样想。
可谁能在公主的温柔下舍得拒绝她呢？
看来短时间是甩不掉杨羡了。
“公主，我便在这里下车了，前面就是书局，我准备买些书籍备考。”
既然知道了结果，那就要有眼色，这样才不会讨嫌。
他会从藏品，一步步成为公主最重要的‘人’。
可在此之前，需要忍耐。
没关系，他等得起。
杜仰熙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朝着姝棠微微拱手，礼数周全又带着恰到好处的亲昵。
衣角暧昧的从姝棠指尖擦过，就这样挤开杨羡，下车离去。
杨羡瞪大了眼，直到那抹月白的衣角在雨中隐去。
“杜仰熙这厮太讨厌了！”
“嗯……”
车内，少女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她的注意力显然已经不在他的身上，指尖勾着一颗青莲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剥开。
真是让人喜欢的聪明人……可以多用用……
……
杨羡可怜兮兮的说了自己的现状。
对于他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是一种难以言说的苦涩与无奈。
本应是肆意张扬、无忧无虑的时光，却被家中那些繁杂琐碎给搅得阴霾密布。
他满心期待着能从家人那里获得认可与关爱，可等来的，却只有忽视与偏心，仿佛自己就像多余的影子，即便存在，也无人在意。
他的荒唐也许是为了吸引家人的关注？也许是一种反抗？可惜，除了责骂无人关心。
“你做了什么？”
姝棠放下手中正把玩着的物件，身子稍稍前倾，专注地看着杨羡。
“我无力改变。”杨羡声音细弱。
“那你，做了什么呢？”姝棠仍在执着的问着。
他做了什么？
他曾经为了反抗私放姐姐逃跑，可她还是被送进宫中。
从那之后……他又做了什么呢？
“所以，你一直在祈求别人的怜悯吗？”姝棠轻轻‘啧’了一声。
杨羡突然一怔，有些恍然。
原来，他一直都是在用一副可悲又可怜的姿态，在强求一些本就不该奢望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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