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大一会儿,一位穿着官服的男子走了出来。
沈慧照立在船头,绯色官服被春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目光扫过杨羡搭在姝棠肩头的手,眉心拧出个川字:"公主当恪守......"
“怎么又是你?”姝棠刚被扯断了几根头发,心情很差,半点也不想听人念叨,语气里满是不耐。
沈慧照眉心微拢。
他这人看着太禁欲,垂着清冷眉眼站在那里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座无悲无喜的佛像。
“疼死我了!你赔我的头发!”
姝棠突然抓起把鱼食撒过去,一把鱼食如天女散花般朝着沈慧照所在的船头飞了过去。
“你受伤了?”
沈慧照下意识仰头,正巧有尾红鲤跃出水面。
水珠在阳光下划出虹彩,堪堪落在他紧绷的下颌。
他没料到姝棠会有这般举动,星星点点的鱼食撒在了他的官服上,看着颇为狼狈。
他眉头皱得更深了,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她真的很幼稚……又难缠……
画舫里爆发出清脆的笑声,惊得聚成一团的鱼扑簌簌分散开。
唉——
沈慧照暗自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每次遇见她,都会闹得这般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自己一心秉持着的规矩礼仪,被她扰得乱七八糟,偏生自己又拿她毫无办法。
沈慧照抬手抹了抹下颌的水珠,整了整有些凌乱的官服。
“公主还是回府为好,这边出了命案,臣是来查证的。”
“凶手很有可能会再次返回现场,此地着实危险,公主千金之躯,怎能涉险于此,还望公主即刻回府,莫要让臣难做。”
姝棠撇了撇嘴。
她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虽然说暗中有不少人保护,但也没必要节外生枝。
“知道了。”
她答应的爽快,倒是惹得沈慧照多看了好几眼。
“看什么?”姝棠被他看的又不爽起来。
“莫不是沈大人对咱们公主有什么意见?”杨羡眯了眯眼,毫不犹豫的给他上眼药。
杜仰熙那家伙总是一副绿茶样,表面上客客气气,实则绵里藏针,他在他那里讨不到什么好处。
但是沈慧照……一个不善言辞的古板,他一定要把他扼杀在棋局之外。
沈慧照淡淡的扫了一眼杨羡,颇有几分目下无尘的感觉。
虽然还没张口说话,但杨羡已经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把自己不当回事的。
“杨郎君,你行事放荡也就罢了,但你不该带累公主,徒惹是非!”
沈慧照直言不讳,本不欲多和杨羡说,为了保住公主在外的面子。
可他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没有分寸,对他出言挑衅。
杨羡也没想到,沈慧照这么直接。
习惯了杜仰熙那个绿茶精,突然碰到沈慧照这直来直去、毫不委婉的,杨羡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待反应过来,那艘官船已经错开一段距离。
???
杨羡一脸懵。
姝棠笑得前仰后合,“你还不了解他,他就是那种谁都能怼两句的人,你被说两句也不冤……”
杨羡鼓了鼓嘴,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算了,他好像谁都说不过……但他才是唯一能够一直陪在姝棠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