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闲?忙成这样你怎么敢的呀?大敌当前,不去整军经武,跑来学堂跟她谈高山流水?
姝棠腹诽一句,面上却露出感激之色,“主公谬赞,学生愧不敢当。”
魏劭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他皱了皱眉,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你当得。”
姝棠也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非要来和她交朋友。
作为主公,就应该和下属有壁。
话音落下,魏邵自己也怔了一下,似乎觉得语气太过生硬。
他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烛光映照下的那张脸上。
那双眼睛清澈见底,却又像蒙着一层薄雾,让人看不真切,偏偏又勾得人心头发痒。
魏劭心中一动,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抬步朝姝棠走去。
他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笼罩在姝棠身上,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猫猫细小的呼噜声和烛芯偶尔爆裂的噼啪轻响。
魏劭在姝棠面前一步之遥停下,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姝棠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皮革和皂角混合的气息。
他垂眸,视线落在姝棠的肩头。
那里,一搓猫毛,正粘在月白色的锦袍上,分外显眼。
“先生衣上有尘。”魏劭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柔。
他伸出手,动作自然而然地拂向姝棠的肩头。
那手指骨节分明,带着常年握刀拉弓留下的薄茧,指腹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春衫传来。
姝棠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弦!
她几乎要本能地后退或格挡,又强行按捺住身体的反应,硬生生钉在原地,只有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如同受惊的蝶翼。
“有劳主公。”
魏劭的手指碰到了那搓猫毛,轻轻捻起。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奇异的专注,仿佛在擦拭什么稀世珍宝上的微尘。指腹的薄茧擦过衣料,带来细微的摩擦感。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得无限漫长。
气氛有些过于暧昧了。
姝棠没升起什么旖旎心思,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现在可不什么美娇娘啊……说来大家族的人玩的花……这魏邵是个断袖也不是不可能……
她这厢胡思乱想着,魏邵却忽然开口,“我见过很多人,他们大都怕我、敬我,便是家人,也鲜少有在我面前如你这般自在的人。”
“嗯?”姝棠诧异挑眉。
魏劭顿了顿,继续道:“你很不一样,既不谨小慎微,也不阿谀奉承,我甚至觉得,你看待我,是将我当作一个寻常之人,半点恭敬也无。”
胡说!我明明礼数周全。
姝棠默默吐槽,面上却不显,“我这等乡野小儿难免不懂世俗礼数。”
“不用和我客套,我所说皆是肺腑之言,你用这些虚伪的话术来含糊过去,才是于我不尊重。”
魏邵突然跪坐到姝棠身边,“我今日来,是真的……”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平日里绝不会有的、近乎剖白的坦诚,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想寻你说说话,在你这里,得片刻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