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楼的开业又拖后了。
木代又被红砂雇走了。
炎老头出价大方,红砂又是朋友,木代没理由不去。
姝棠这边不缺她保护,红砂那边却只有祖孙两人。
不知道为什么,红砂说想多请几个保镖,都被炎老头严厉的拒绝了,最后才定了木代。
这边,小陈也查出连殊的底细和晴天婆的分散位置交叠处。
……
普寨的雨,下得让人心头发霉。
不是江南烟雨那种缠绵悱恻,也不是热带暴雨的酣畅淋漓。
它像一张湿透了、永远拧不干的灰布,沉沉地罩在起伏的丘陵和拥挤的吊脚楼上空。
雨丝细密,无孔不入,带着深山老林里特有的、混合着腐叶和泥土的阴冷潮气,黏在皮肤上,钻进骨头缝里。
青石板路被雨水泡得发黑发亮,踩上去又湿又滑。
路两边低矮的吊脚楼,木质的廊柱和栏杆被经年累月的湿气浸染成深褐色,苔藓沿着墙根和瓦片的缝隙顽强地蔓延,绿得发暗。
几辆沾满泥泞的越野车艰难地碾过湿滑的石板路,停在一处很大的院子门口,落下车窗。
几个穿着靛蓝色土布对襟衫、包着同色头帕的男人迎了上来,领头的是个约莫五十岁、皮肤黝黑、颧骨突出的汉子。
他搓着手,脸上堆着过分热情、甚至带着点笑容,一口带着浓重当地口音的普通话:
“是京市的投资人吗?您好您好,我是寨子的支书,阿旺!欢迎各位领导莅临参观指导!我们普寨山好水好,资源丰富,就等着像您这样的贵人来开发啊!”
他身后的几个人也跟着点头,眼神里混杂着好奇、期待。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车轮溅起的泥水还在顺着轮毂往下淌,雨丝无声地落在车顶,发出沙沙的轻响。罗韧、一万三、曹严华面面相觑,眼神里都写着同一个问号:投资人?领导?什么情况?
他们同时看向姝棠。
姝棠回了一个自信的笑容,整了整自己那身剪裁精良的香槟色套装,又抬手理了理挽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姿态从容优雅得像是即将步入某个高端酒会。
“曹胖胖,打伞!”
曹胖胖瞠目结舌的点了点头,从一边掏出一把巨大的黑伞,动作迅捷地撑开,“唰”地一声,稳稳罩在车边。
姝棠推开车门,动作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矜贵。
她步履从容,高跟鞋踩在湿滑的青石板上却稳如磐石。她伸出手,指尖修长白皙,与阿旺支书那粗糙黝黑、带着湿气的手轻轻一握便收回。
“阿旺支书是吧?幸会幸会。”姝棠熟练的寒暄。
十个保镖从后面几辆车下来,穿着统一的黑西装,站在后面。
派头足的惊人。
不讲究啊……
怪不得她一大早就穿成这样,罗韧还劝她,应该穿冲锋衣、登山服什么的方便些。
原来是要搞这一出,还没告诉他们!
早知道应该穿件漂亮衣服来的啊……
曹胖胖懊恼。
罗韧和一万三面面相觑,扬起假笑。
因为姝棠已经介绍到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