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投靠了含风君沐齐柏,一个在天玑眼中身份低微、靠攀附沐齐柏上位的背叛者。
天玑再也不准许他靠近姝棠。
现在,他曾经的位置被取代了。
言笑一点一点攥紧了手指,指节泛白,脸上勉强扯出一抹笑,维持着那副温文尔雅的假面。
“公主天真烂漫,我与她一同长大,情谊深厚,挂心她的身体。”
“这个时辰?嗤——”纪伯宰显然不接受他这样的敷衍。
暗戳戳的和自己显摆昔日的情意,如今还不是连正门都进不了!
不管什么理由,他今天不会这么轻飘飘的放过去。
“嗯——”
纪伯宰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一股尖锐的痛感毫无预兆地从他手臂上传来。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电,射向主殿的方向。
一时间也没空理会言笑,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言笑垂下眼睫,他该离开了。
他是个极其聪慧的人,不是没看出纪伯宰对他的敌意。
他今天……太冲动了……
言笑回头看了一眼主殿的方向,站在原地,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身影化作一缕轻烟,消散在夜色中。
……
纪伯宰几乎是撞开了主殿的门。
姝棠正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手臂小声抽气,月光透过窗棂,照见她雪白小臂上那道寸长的浅浅伤口,汩汩冒出几颗血珠。
“怎么回事?”纪伯宰一步跨过外间珠帘,握住她的手腕。
沉月也被惊醒,匆忙点亮灵灯,看到姝棠手臂上的伤,脸色一白,“公主!这……这是怎么弄的?”
姝棠泪眼汪汪,委屈得不行,“摔下来了……”
小可怜低着小脑袋,纤柔脆弱,没有人会忍心责怪她,更别说,她这样流泪,牵带着他的眼眶也热热的难受起来。
纪伯宰叹息一声,短暂忘却了什么言仙君,长臂一展,将她连人带被抱起来,轻轻放回床榻。
他不善治愈术法,但包扎还是很擅长的。
沉月取了伤药和干净的细布过来,纪伯宰熟练地清洗、上药、包扎。
“睡觉也不老实。”他低声说,语气里听不出多少责备,更多的是无奈。
不知道为什么,纪伯宰觉得自己颇有几分养孩子的感觉。
他抬眸,对上她湿漉漉的眼睛。
许是疼痛让她清醒了些,此刻柔美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带着全然的依赖。
“还疼吗?”他问,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更轻。
姝棠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带着鼻音小声说:“有一点点。”
纪伯宰沉默一瞬,忽然俯身,对着她包扎好的手臂轻轻吹了吹气。
温热的气息透过细白的纱布拂在皮肤上,带来微痒的触感。
姝棠眨了眨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那股熟悉的、让她心慌意乱的热意似乎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纪伯宰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迅速直起身,拉开了距离,喉结微动。
“睡吧。”他替她掖好被角,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只是耳根仍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我就在外间守着。”
沉月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珠帘后,又看了看床上滚了滚又陷入沉睡的公主,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轻轻吹熄了灵灯,只留了一盏角落里的长明灯,散发着幽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