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不够好看吗?
纪伯宰摸了摸自己的脸,披上一身张扬的赤金纹云袍,目光若有似无的掠过院中监视的窥草。
“不着急……”他咬牙切齿。
……
极星渊的空中,花月夜由巨大的浮船托载,游弋在夜色下。灯火璀璨的建筑里,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花月夜是极星渊的信息交汇中心,各路仙君、权贵在此畅所欲言。
在推杯换盏、歌舞升平中,他可以不经意间听到许多朝堂上听不到的密辛、谣言和各方势力的动向。
一个醉生梦死、风流成性、只知道享乐的新贵,远比一个深沉内敛、心怀叵测的战客更让人放心。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纪伯宰缓缓地垂下眼,指尖在腰上垂坠的一枚紫色晶石上轻轻摩挲着,曲腿坐着饮酒,一仰头,残酒落腮,打湿半幅藕丝衣襟。
舞姬在舞池中间翩然起舞,三名仙子环绕在他身侧。
一颗剥了皮的葡萄送到他嘴边。
纪伯宰垂眸看着那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又抬眼看了看喂他葡萄的仙子,唇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一侧身,避开了。
周围的谈笑声、丝竹声仿佛隔着一层水幕,模糊不清。他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掠过舞池中翩跹的身影,看似沉醉,实则清醒无比。
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棠梨宫内,姝棠正趴在软榻上,晃着白皙的小腿,看沉月给她新得的灵鸟梳理羽毛。
沉月忿忿不平的绞着手中绣帕,低声抱怨:“奴婢听闻,那纪伯宰如今可是花月夜的常客,整日里饮酒作乐,好不快活!真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人!”
“这都多久了,他也没来看看公主!”
姝棠漫不经心地逗弄着灵鸟,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一抬眼雾气氤氲的眼眸就盯住了她,“花月夜是什么地方呀?”
沉月一时语塞,看着公主清澈懵懂的眼神,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含糊道:“就是……就是喝酒取乐的地方。”
姝棠“哦”了一声,注意力又回到了灵鸟身上,伸出指尖轻轻戳了戳它毛茸茸的脑袋,“那他一定玩得很开心。”
沉月看着她这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一口气堵在胸口,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要玩也该是公主玩他!他怎么有资格背叛公主!”
这话说得又急又冲,带着点护短的蛮横,话音落下,沉月自己先愣住了,随即脸颊飞红,懊恼地垂下头。
她做什么要和自己单纯的公主殿下胡言乱语啊……
姝棠若有所思,琥珀色的眸子眨了眨,慢慢坐起身,怀里抱着的灵鸟扑棱着翅膀飞到了一旁的架子上。
“沉月,”她忽然开口,嗓音柔软清脆,“我们去花月夜。”
沉月惊得差点跳起来,“公主!不可!那地方鱼龙混杂,您怎么能去?”
“他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姝棠歪着头,逻辑简单直接,“我要去看看,他怎么玩。然后……” 她顿了顿,努力回忆着沉月刚才的话,认真地点点头,“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