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棠安静地听着,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没说话,只是伸出小手,抓住了天玑的衣袖,轻轻晃了晃。
天玑心头一软,握住妹妹微凉的手:“走吧,送你回棠梨宫。”
两人从紫薇殿走出,恰逢言笑迎面走来。
言笑躬身行礼。
天玑垂眸看了一眼言笑背着的药箱,忍不住挂上嘲讽的笑容。
“言仙君可听过天狗星家的故事?凡天狗星坠落,人间必有灾祸。要不是言仙君出身太过低微,本公主倒要怀疑,你是不是与天狗星一脉有什么牵扯。难为你想出要投效叔父,换了这一份医仙的职务,否则如今又要在何处摸爬滚打呢?”
天玑和沐齐柏的争斗几乎放到明面上,对着背叛自己,转头投向沐齐柏的人,她自然说不出什么好话。
言笑垂着头,任由天玑的讥讽如冷雨般落下,脸上挂着温和的假笑。
骂了一会不见反应,天玑满腔的讥诮吞了回去。
“滚开!”
言笑让到一侧,身姿挺拔,白皙清俊,对着姝棠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就好像,刚刚无事发生。
姝棠琼鼻微皱,贝齿轻咬下唇,嘴角不自觉向下撇着,伤心的大眼睛眨了眨,一滴泪就毫无预兆地滑落下来。
额间垂坠的紫水晶摆动间折射出耀眼的光线,泪珠裹着光线砸在光洁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光芒一瞬即逝。
言笑唇瓣颤抖,那抹笑意终于彻底碎裂。
他垂下头,一滴泪飞快滚下,他抬手抿去,恢复如常。
……
姝棠前日出了极星宫,这两日便有些耐不住性子。
对着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心思一路飞到天边去。
沉月看着自家公主百无聊赖地趴在窗边,用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猫猫的胖肚子,心里也跟着发愁。
她知道公主这是闷坏了,可经历了花月夜那遭,她是万万不敢再带公主私自出宫了。
若是从前的公主……
沉月有些难过的擦了擦眼角。
从兽是从主人灵脉之中诞生的。
只有足够强大的仙才会拥有从兽,而后,随着主人的灵力增长,从兽越来越强。
极星神君心疼女儿,两位公主身份尊贵,未曾用过隐魂钉。
小公主天赋奇高,灵脉强劲,很早便化出了从兽,可之后没多久,便受了重伤,久治不愈,烧坏了脑子。
从那以后……
“沉月。”姝棠打断了她的思绪,“你怎么了?”
沉月慌忙擦掉眼角的湿润,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奴婢是看公主无聊,想着该怎么让公主开心些。”
姝棠歪着头看她,琥珀色的眸子清澈见底,仿佛能看穿人心。
她没再追问,只是把脸埋进猫猫柔软温暖的皮毛里,轻轻蹭了蹭,有些倦怠的闭上了眼。
沉月动作轻巧的退了出去。
姝棠“噌——”的睁开眼,眸光在昏暗的室内一闪,哪里还有半分倦怠。
她轻轻抚摸着猫猫的脑袋,胖狸猫舒服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猫猫,前面带路。”
胖狸猫“喵呜”一声,灵活地从她膝头跳下,落地无声,化作一道阴影融入了昏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