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鲤台被团团围住。
天玑公主当众宣布沐齐柏罪状。
勋名率领部分原本效忠沐齐柏的势力,临阵倒戈,指认其罪行。
极星神君在言笑的救治下适时苏醒,虽身体依旧虚弱,却强撑着出面,剥夺了沐齐柏一切权力,将其收押。
短暂的风波过后,极星宫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却又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紫微殿内,极星神君靠着软枕,看着坐在床边的两个女儿,苍白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天玑,姝棠,辛苦你们了。”他声音虚弱,却带着释然,“是为父无能,让你们受了这么多委屈。”
“父君,”天玑握住他的手,“都过去了。”
姝棠安静地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事情还远没结束。
这都是父君优柔寡断和对沐齐柏一再纵容的结果。
“棠棠,”极星神君看向小女儿,“你痊愈了,为父甚是欣慰。”
姝棠微微一笑:“让父君担心了。”
……
从紫微殿出来,天玑去处理后续事宜,姝棠独自一人走在回廊下。
月光如水,洒在光洁的白玉地面上。
一道玄色身影倚在不远处的廊柱下,不知等了多久。
是纪伯宰。
姝棠脚步未停,径直走了过去。
“在这里赏月?”她语气随意。
纪伯宰直起身,目光沉沉地看着她,那双总是盛满恣意或温柔的眸子里,此刻翻涌着太多情绪。
“我在等你。”
“等我做什么?”姝棠挑眉,“还想再打一场?”
纪伯宰摇了摇头,他向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我的事情已经结束,我曾经想在这之后做一件事。很重要的事。”
纪伯宰的目光锁在她脸上,月光勾勒着她清艳的侧脸,那双曾盛满懵懂依赖的琥珀色眸子,此刻清亮如寒星,却也疏离如远山。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如果我现在请神君赐婚……你还愿意吗?”
姝棠看着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她微微偏头,避开他过于灼人的视线,目光落在廊外一株开得正盛的晚香玉上,花瓣在月光下泛着莹白的光泽。
“你觉得呢?”她将问题轻飘飘地抛了回来,语气听不出情绪。
纪伯宰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像是浸入了冰水之中。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释然的笑。
“我明白了。”他低声说。
他向前一步,两人之间距离暧昧。
“你不愿意。”他陈述着这个事实。
姝棠终于转回头,正视着他,琥珀色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他此刻的模样,没有闪躲,也没有多余的情绪。“纪伯宰,你觉得,我们之间,是什么?”
是什么?
是他在沉渊挣扎时意外窥见的天光?是那个懵懂依赖、会因他欢喜因他忧的小傻子?还是那段不受控制、却让他甘之如饴的心跳共鸣?
亦或者,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一场因共感而生的错觉?
“对我来说,”纪伯宰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艰难地挤出来,“是从未有过的在意,是想要共度余生的确定。”
他抬起手,指尖在即将触碰到她脸颊时停住,最终只是虚虚地拂过她鬓边被晚风吹起的一缕发丝,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