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杜若兰垂下眸子,或许是酒意的迷蒙,她突兀的“唔”了一声,随后,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搭在额间,做出了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含糊不清的说道。
“听,听不懂。”
引诱的话没起作用,应当是没有完全起作用,乾隆并不心急,他隔着一层布料,轻点了几下她的手臂,在她迷茫的想要躲开的时候,又微微收紧力道,笃定道。
“你听得懂。”
“你在逃避。”
听他这般说来,杜若兰唇边倒是有了笑意,她歪了歪头,眸如秋水,温婉动人,口中却带着斥责的回应道:“你这人,好生奇怪,本小姐说了听不懂,怎的这般痴缠?还不快快离开这里?”
乾隆仍旧稳稳的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面色沉着,只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毫不掩饰的说道。
“早已对小姐生了妄念,怎能就这般离去?若是扔下脸皮痴缠一番,保不齐还真能抱得美人归,在下何乐而不为呢?”
“呸!”
杜若兰双眼圆瞪,脸颊飞红,本是一副活色生香的美人面,只她却轻啐了一口,挺直了胸脯就要骂道。
“哪里来的登徒子?竟这般没脸没皮!”
“本小姐早就抛了绣球,招了夫婿,哪里就轮得到你在这里痴心妄想了?”
“真是不知所谓!”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你就那一张脸,仔细揣着,省着点丢!”
这倒是新鲜,乾隆瞳孔微缩,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白日里端庄温婉的杜小姐,如今竟不带重样的骂着他,那泼辣的模样倒是和旁人眼里的杜家美人大相径庭,这确实是一朵最娇艳的玫瑰,只不过,是带着密密麻麻的尖刺的。
正出神间,他突觉手下一空,垂下头才发现,那醉了酒格外不好惹的付小姐已经挣脱开了他的束缚,摇摇晃晃的走开,正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对着他怒目而视。
明知不应该,可他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察觉到她怒火更甚,他连忙收了声,温声应和道:“小姐说的是,是在下不才,心怀不轨,骂的好。”
他认错倒是快,杜若兰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和缓了些,轻咳一声,缓慢张合的眼中仍然是一塌糊涂,清醒并没有几分,她转过脸含糊不清的说道:“既然你知道错了,那本小姐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你,你改了吧,走吧走吧。”
乾隆却是笑眯眯的接口道:“不改。”
杜若兰迟钝的眨了眨眼睛,刚反应过来想要说什么,却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她靠近,她眼睁睁的看着乾隆面不改色的钻进了一旁黑暗的树影中,随后,童叶的声音就由远及近。
“小姐,小姐……”
没多久,就摸索着找到了她跟前,满含愧疚搀扶着她往前走着,“小姐,都怪奴婢,什么时候肚子疼不好,非得这个时候,您是不是受凉了?奴婢带您回去,对了,方才奴婢好似听到您说话的声音,您跟谁说话呢?”
随着那话很多的婢女领着杜若兰慢慢走远,乾隆才从树影中慢悠悠走了出来,隐隐约约飘来杜若兰带着醉意的飘忽声音。
“跟,一只虫子,一只好大的虫子……”
他又忍不住笑出声来,眼中一闪而过的是势在必得的从容不迫。
可惜啊,世间姻缘,哪能都如人所愿呢?即使是皇帝,也没有这个特权。
他心满意足的转身回了住处,另一边,小燕子却是撮蹿着紫薇几人,大半夜的去了姻缘树下挂红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