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唐小虎在一起的日子总给我一种荒诞。我没想过我的初恋会这样献给一场卧底事业，我看不透唐小虎，就像安欣看不透高启强。我总是不愿意相信唐小虎是什么好人，而他也确实不是，他不过是高启强豢养的猎犬。面对他对我的温柔，我无时无刻不提醒自己不过是罪犯掩人耳目的手段。不过唐小虎总是非常识趣的不会旁敲侧击我的工作内容。对我，就像普通情侣里满眼是对方的男人。他有一个小本子，上面是我的生理周期，我发现时感到十分难为情，这种私密的事情总归叫人面红耳赤，被我撞破这一切的唐小虎也是不好意思的，他看起来像煮熟的虾，红色从脖颈开始蔓延到他的整个脸颊包括耳根。

其实我认识他时，他已经离开旧厂街一段时间了。他是强盛集团的二把手，他负责集团的很多基础业务。有时节假日的约会可以让我短暂的放下对他的防备。我曾经抚摸着他嘴角的疤痕向他询问这触目惊心的来历，他回握住我的抚摸他疤痕的手，用嘴唇摩挲我的手背，轻轻地说“我以前日子过的苦。“我在心里腹诽他”有多苦?在菜市场和你哥哥称王称霸的很苦吗。“他见我不说话，闭上眼睛，把我的手握的更紧，自顾自的继续说”爹妈没的早，我哥把我拉扯大，念书的时候我哥到处打零工养活我俩，我那会淘啊，不懂事，三天两头的惹祸打架。打架么，我那会瘦瘦小小，十回里有五回打不过人家。但是我那会硬气啊，打不过我也不认嘴上骂着‘迟早让我哥打死你!'我哥心疼我啊，听了我挨欺负提个啤酒瓶上去就是干啊......“他说的眉飞色舞，提起他哥，他的嘴角扬起又垂落。

我也问过他，为什么走这条路。他说像他这样的人，走这样的路是最好的结果。我想问问他，他是那样的人，想问问这条路哪怕搭上哥哥的前半生也是最好的结果吗?想问问他，这条路上那么多的血与人命，对他来说真的不值一提吗?可是我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他看着我复杂的眼神叹了口气：”知道你不信我，其实我这个岁数了，找个漂亮的结婚，再生个大胖儿子......"我打断他:"那为什么没有。“他笑着摇摇头：”像我这样的哪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跟我？“

“啥意思？合着我不是好人家的姑娘呗？”

“你承认你跟了我了？”

“滚！”

我有些愤懑，不再理会他。站起就走。他急急忙忙想要拉住我，可还是晚了一步，他伸出的手抓了空，他随即追上来陪着笑脸。如果一定要我说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是什么，我会说”是唐小虎的笑脸。”因为他似乎和所有人都陪着笑脸，对高启强赔笑脸，对响哥赔笑脸……当然，赔笑脸最多都是对我。

其实我想过，如果他不是这样的身份，如果他肯真诚的说喜欢我，我会喜欢他的。

可惜没有那么多如果，白与黑，本就势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