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在第三排的位置,半靠在椅背上,指尖夹着支未点燃的雪茄。水晶灯的光落在他脸上,勾勒出分明的轮廓,鼻梁高挺,唇线清晰,最醒目的是那双眼睛——明明带着笑,眼底却像结着层薄冰,让人看不透深浅。他穿着黑色西装,袖口露出的玛瑙袖扣在光下泛着冷光,像某种蛰伏的兽类的眼睛。
“温时安?”顾辞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凝重,“温氏集团的继承人,怎么会来云城?”
温时安。
这个名字季翎在港城时就听过。财经新闻里总说他是“商界最年轻的传奇”,接手温氏三年,就把版图扩展到了东南亚。只是她从没想过,会在这样的场合,以这样的方式听到这个名字。更没想过,他会和白雅的画扯上关系。
“两百一十万。”季翎几乎是凭着本能举起了牌。
全场的目光突然都落在她身上,有惊讶,有疑惑,还有毫不掩饰的轻视。那个穿礼服的女人甚至嗤笑了一声:“哪来的穷酸丫头,也敢跟温先生抢?”
季翎没理会那些目光,只是死死盯着展台上的画。她不能输,这幅画里可能藏着白雅的死因,藏着父母死亡的真相,是她唯一的线索。
温时安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那双含笑的眼睛里多了点探究。他慢悠悠地举起牌:“三百万。”
“哗——”全场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
季翎的脸瞬间白了。三百万,是她卡里所有钱的三倍。她的手指在口袋里抖得厉害,帆布包的带子几乎要被攥断。
“季小姐,算了。”顾辞按住她的手,声音里带着劝诫,“温时安不是我们能抗衡的。”
季翎没有看他,只是望着那幅被红布盖着的画。白雅的脸突然在她脑海里浮现,带着温柔的笑:“小翎,遇到过不去的坎,就想想桔梗花。”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举起了牌,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三百一十万。”
这一次,连主持人都愣了一下。
温时安挑了挑眉,像是觉得有趣。他站起身,缓步走到季翎面前。男人很高,阴影几乎将她整个人笼罩住。他低头看着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声音却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季小姐,你知道这幅画的画框里,藏着什么吗?”
季翎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知道?
温时安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指尖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袖扣——那枚玛瑙袖扣上,刻着一朵极其细微的桔梗花,和白雅戒指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三百五十万。”他没再等她回答,转身对主持人举了牌,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主持人显然松了口气,连敲了三下木槌:“三百五十万!成交!”
聚光灯下,红布被揭开。
画框里的桔梗花在月光下泛着紫莹莹的光,花丛深处隐约能看到一栋二层小楼的剪影,像极了东城巷的老宅。最让季翎心惊的是画的右下角,林风的签名旁边,有个用极淡的颜料写的小字:“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