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安看着她,那双含笑的眼睛里第一次没有了戏谑,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复杂:“是李明的手下。但下令的人,是李建国。”
李建国。
这个名字像块巨石,砸进季翎的心湖,激起滔天巨浪。她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话:“李建国这个人,表面清廉,背地里什么都敢干。”想起母亲临终前抓着她的手,说的那句没头没尾的话:“别信穿官服的……”
“证据呢?”季翎的指尖在发抖。
“证据在安全员手里。”温时安说,“他是唯一的幸存者。”
雨还在下,敲打着落地窗,像无数只手在拍打着玻璃。季翎看着窗外被雨水淹没的云城,突然觉得很累。这三年在港城的隐忍,在拍卖会上的冲动,此刻都化作了一种尖锐的疼痛,刺得她眼眶发酸。
“我要去见他。”她说。
“很难。”温时安摇头,“静心疗养院的院长是李建国的小舅子,没有他的同意,谁也见不到那个安全员。”
季翎沉默了。
“但不是没有办法。”温时安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张名片,“明天上午十点,带安安去疗养院看‘朋友’。有人会接应你。”
季翎接过名片,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周医生。
“为什么帮我?”她抬头看着他,眼底满是疑惑,“我们非亲非故,你甚至不认识我。”
温时安笑了笑,伸手拂去她肩上的雨珠,指尖的温度带着凉意:“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他的目光落在她锁骨的疤痕上,停留了很久,“也因为,有人托我照顾你。”
有人托他?
是白雅吗?还是……顾辞?
季翎还想再问,温时安已经转身走到桌前,拿起那份《月下桔梗》的照片:“这幅画,你随时可以来拿。画框里的东西,或许能帮你。”
季翎没有动。她看着温时安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像团迷雾,你以为看清了他的轮廓,却发现只是层幻影。
“我走了。”她拿起帆布包,转身走向电梯。
“季翎。”温时安突然开口。
季翎停下脚步。
“小心喻柳。”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刺过来,“有时候,最亲近的人,才最危险。”
电梯门缓缓合上,将温时安的身影隔绝在里面。季翎靠在冰冷的轿厢壁上,心脏狂跳不止。小心喻柳?为什么?
她拿出手机,想给喻柳发消息,却发现屏幕上有个未读短信,是顾辞发来的:“别信温时安,他在利用你。李建国和温家,是旧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