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翎的心脏骤然一松，随即又提了起来：“他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还在昏迷，肋骨断了三根，头部有淤血……”小陈的声音越来越低，“医生说，能不能醒过来，要看今晚。”
季翎挂了电话，踉跄着冲出办公室。走廊的窗户映出她苍白的脸，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牛皮本——现在她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说要等她“足够强大”才能看这些。
这些真相太锋利，足以割碎所有的温情和信任。
赶到医院时，温时安刚被推进ICU。隔着厚厚的玻璃，季翎看到他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脸色苍白得像张纸。平日里梳得整齐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嘴角还残留着血迹，再没有半分“笑面虎”的锐利。
“医生说他是因为护住头部才没生命危险。”小陈红着眼眶说，“矿洞第二次塌方时，他把自己卡在岩石缝里，硬是撑到救援队来。”
季翎的喉咙像被堵住，说不出话。她想起矿洞里温时安推她的那一下，想起他说“你先走”，突然觉得那些关于他的猜忌和怀疑，都变得可笑起来。
“你去忙吧，这里有我。”她对小陈说，“联系上安安那边，让他们加强戒备，别让李明有机可乘。”
小陈点点头，临走前塞给她一个保温桶：“这是秀姨让我带来的，她说你肯定没吃饭。”
保温桶里是温热的云腿粥，带着熟悉的香气。季翎坐在ICU外的长椅上，一勺一勺地喝着，眼泪却不争气地往下掉——这是父亲生前最喜欢的味道，秀姨总说“喝了能暖心”。
深夜的走廊空荡荡的，只有护士查房的脚步声偶尔响起。季翎翻开父亲的工作笔记，在最后一页发现了张折叠的纸条，是母亲的字迹：
“老季，别查了。我们带小翎走，去港城，重新开始。”
日期是父母出事的当天。原来母亲早就劝过父亲放弃，只是他放不下那些被埋在矿洞里的冤魂，放不下心里的正义。
季翎合上笔记本，靠在墙上闭上眼。恍惚间，仿佛看到白雅站在画室里，笑着对她说：“小翎，人活着总要信点什么，哪怕粉身碎骨。”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季翎接起，听到喻柳带着哭腔的声音：“小翎，疗养院被人闯进来了！安安不见了！”
季翎的血液瞬间冻结：“你说什么？不是有温时安的人看着吗？”
“他们都被打晕了！”喻柳的声音在发抖，“现场留下了一朵桔梗花，跟白雅画里的一模一样！”
桔梗花。
季翎猛地睁开眼，心脏狂跳起来。这是白雅的标志，也是……温时安袖扣上的花纹。
难道是温时安的祖父？他知道温时安出事，趁机对安安下手？
还是……李明的声东击西？
“我马上过去！”季翎抓起帆布包就往外跑，跑到ICU门口时又停下脚步，透过玻璃深深看了眼病床上的人，“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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