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院的桂花落了满地，香气混着消毒水的味道，有种奇异的安宁。
温时安推着轮椅走进来，膝盖上放着个牛皮纸袋。他将里面的文件摊在桌上，泛黄的纸页上，“温氏集团走私案” 几个字格外刺眼 —— 那是他祖父温鸿声的亲笔供词，旁边附着陈建军当年绘制的码头分布图。
“我在祖父的保险柜里找到的。” 温时安的指尖划过 “1998 年 12 月 7 日” 的日期，那是陈建军牺牲的日子，“他说这是温家欠陈家的债，要我亲手还。”
秀姨的目光在供词上停留了许久，突然抓起桌上的剪刀，朝着温时安刺过去。季翎眼疾手快地拦住，剪刀尖划破了温时安的袖口，露出里面枪伤留下的疤痕 —— 那是在码头为了保护安安被李明的人打伤的。
“你祖父害死了老陈！害死了小辞的妹妹！” 秀姨的声音嘶哑，眼泪混合着恨意砸在地上，“你们温家的人，手上都沾着血！”
温时安没有躲，任由老人的指甲掐进他的胳膊：“我知道。” 他从口袋里拿出枚桔梗花形状的吊坠，里面嵌着张婴儿照片，“这是我父亲温鸿声的遗物，他说这是陈队的女儿，当年被好心人收养，现在在法国学花艺。”
秀姨的动作猛地僵住。
照片上的婴儿戴着她亲手织的红绳，吊坠背面刻着个 “念” 字 —— 那是她给女儿取的名字，意为 “思念”。
“上个月，她从法国寄了封信来。” 温时安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她说在巴黎的花市看到种重瓣桔梗，突然想起小时候，有个阿姨总在梦里给她唱云城的童谣。”
窗外的桂花香突然变得浓郁，季翎看着秀姨颤抖着接过吊坠，指腹反复摩挲着那个 “念” 字，突然觉得那些缠绕在岁月里的仇恨与思念，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出口。
安安不知何时醒了，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奶奶，你看我画的全家福。” 画纸上多了两个新的身影，一个穿警服的男人举着桔梗花，一个扎羊角辫的女孩站在他身边，头顶的月亮又大又圆。
秀姨抱着画纸，突然笑出声，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 “警察叔叔” 的脸上，像极了当年矿洞里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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