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牌仪式的红绸在春风里猎猎作响。
张延站在主席台上展开陈建军的牺牲报告,泛黄的纸页在风里抖得厉害,上面 “1998 年 12 月 7 日 矿洞缉毒 壮烈牺牲” 的字迹,被岁月磨得有些模糊,却依旧带着千钧之力。台下的家属席里传来压抑的啜泣,像春雨落在青石板上。
“陈建军同志用生命告诉我等,何为正义。” 张延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山谷,鬓角的白发在阳光下格外醒目,“他在矿洞里藏下的证据,二十年后终于将犯罪团伙一网打尽,告慰了包括 17 位矿工在内的所有受害者!”
礼炮轰鸣的瞬间,秀姨将陈建军的警号别在胸前,铜质的号码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 那是她在矿洞通风管里找到的,背面刻着个小小的 “秀” 字,是当年陈建军亲手刻的。
“老陈,你看。” 秀姨对着天空轻声说,眼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你的牺牲没有白费,这些孩子都好好长大了,坏人也得到了惩罚。”
顾念推着顾溪走到台前,少女举起画稿,上面是展翅的顾辞和白雅,在云城的月光下牵着桔梗花枝,根须扎进纪念馆的土壤里,开出漫山遍野的花。台下突然响起热烈的掌声,像浪涛拍打礁石。
“这是我妹妹画的。” 顾念的声音带着骄傲,“她说要把这幅画送给所有为正义牺牲的人,告诉他们,我们会带着他们的份,好好活下去。”
季翎看着安安跑上台,将自己的全家福贴在顾溪的画旁边,两个孩子的画作在红绸下连成一片,突然觉得那些缠绕在时光里的仇恨,都在这一刻化作了滋养花朵的养分。
温时安站在她身边,左臂的伤疤在阳光下泛着浅淡的粉色,像枚正在愈合的勋章:“我父亲的骨灰,昨天撒在了纪念馆的花园里。” 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他说生前没能阻止温家的罪孽,死后要化作花肥,陪着这些花长大。”
春风拂过花园,新栽的桔梗花枝轻轻摇曳,带着种尘埃落定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