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栈桥挤满了看日落的人。
顾溪在顾念和温时安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向海边的花池，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却异常坚定。安安提着花籽袋跟在后面，小皮鞋在木板上敲出欢快的节奏，像在给她伴奏。
“哥哥，我们来种花了。” 顾溪蹲下身，手指在湿润的泥土里挖了个小坑，将顾辞留下的花瓣和荷兰花籽一起埋进去，“医生说我明年就能跑了，到时候来给你浇水，让花顺着栈桥长，一直长到云城去。”
季翎和温时安站在不远处，看着夕阳将顾溪的影子拉得很长，少女的裙摆扫过刚种下的花池，像只展翅的蝴蝶。她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话：“最好的纪念不是眼泪，是带着逝者的份，认真地活下去。”
“张叔刚发微信，说云城纪念馆的桔梗开了。” 季翎举起手机，照片里的蓝紫色花海在暮色里轻轻摇曳，“喻柳说要给每朵花系上黄丝带，上面写着遇难者的名字。”
温时安握住她的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夕阳下泛着光：“我祖父的信托基金，足够支撑纪念馆运转五十年。” 他看向正在给花池插木牌的顾念，木牌上写着 “顾辞与顾溪的花”，“五十年后，会有新的孩子来种花，他们会知道这些花背后的故事。”
秀姨的歌声顺着海风飘过来，是云城的古老童谣：“桔梗花，紫莹莹，开在月光里……” 老人坐在栈桥的长椅上，银白的鬓发在风中飞扬，面前摆着给陈建军的照片，照片里的缉毒警正对着镜头笑，像在回应这跨越生死的歌声。
顾溪突然松开搀扶，独自朝着夕阳跑去，裙摆扫过满地的花瓣，护膝在木板上磕出轻响：“我会跑了！哥哥快看我会跑了！” 她的笑声在海面上回荡，惊起一群海鸥，翅膀在暮色里划出银亮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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