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进老宅时，张延带着电视台的人来了。
摄像机的红灯在天井里闪烁，照亮了挂满祈愿符的银杏树，每个黄纸上都画着不同的桔梗花。顾溪站在镜头前，手里举着顾辞的《小王子》，声音清脆得像山涧的泉水：“这是我哥哥的书，他说看见星星就想起我……”
季翎坐在门槛上给安安梳辫子，小姑娘的发间别着桔梗花形状的银饰 —— 那是顾溪在港城买的同款，说要 “像白雅阿姨一样漂亮”。温时安正在给记者们泡桔梗茶，紫砂壶里的茶汤泛着琥珀色，杯垫是安安剪的银杏叶形状。
“温先生当年在码头救下安安时，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女记者的麦克风递到温时安唇边，镜头捕捉到他左臂的伤疤在暮色里泛着浅淡的光。
温时安的目光掠过院子里的桔梗花丛：“我祖父说过，罪孽会遗传，但善良也会。” 他看向正在给顾溪整理衣领的顾念，“这些孩子让我相信，再深的黑暗里，也能种出花来。”
秀姨突然对着镜头举起陈建军的警号，铜质的号码牌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这是我男人的命，也是云城的骨气。” 她的银镯与牌面相撞发出轻响，“现在的孩子要记住，好日子不是天上掉的，是有人用命换的。”
摄像机的红灯突然熄灭，导演说要拍段老宅的空镜。银杏叶在暮色里簌簌飘落，落在七个装着月光的玻璃瓶上，落在祈愿符飘动的黄纸上，落在顾溪和安安追逐的身影间，像场温柔的雨。
“张叔说要给溪丫头申请见义勇为奖。” 季翎看着顾溪帮安安捡掉落的发卡，两个孩子的笑声在天井里回荡，“她在港城栈桥救下了个落水的小男孩，记者说要拍专题片。”
温时安将最后一杯桔梗茶递给张延，老警察的鬓角又添了些白霜：“下个月省里来授勋，陈队的一等功奖章，由溪丫头代领。” 他的手指在茶盏边缘摩挲，“秀姨说这是老陈的意思，要让最勇敢的孩子接过这份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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