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进花田时，月光爬上了纪念馆的玻璃幕墙。
顾溪躺在花田中央，看着天上的星星，手里攥着片刚摘下的桔梗花瓣：“哥哥，你看这花像不像你的明信片？” 她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轻，“明年我要去巴黎，把你的花籽种在莫奈花园，让它们和睡莲做邻居。”
顾念坐在她身边，给她披上外套，指尖划过她发间的银饰：“医生说你明年就能去巴黎留学了，学花艺设计，像喻柳姐姐一样。” 她从背包里拿出个铁盒，里面装着顾辞在巴黎的速写，“这些画，你要带在身边，就像哥哥陪着你一样。”
秀姨和张延坐在花田边缘，老警察正给秀姨看新拍的照片，是陈建军的铜像在花海中的样子：“省里要把纪念馆列为红色教育基地，让更多孩子知道这些英雄的故事。” 他的手指在照片上的警号处轻轻点过，“老陈要是知道，肯定会笑。”
季翎靠在温时安的肩头，看着月光洒在花田上，将蓝紫色的桔梗染成银色。她想起父亲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云城的土终会开出干净的花。” 现在她知道，那些干净的花，不仅开在土里，更开在每个人的心里 —— 开在顾溪奔跑的脚步里，开在安安的画稿里，开在喻柳的花艺里，开在所有幸存者带着希望前行的路上。
“明年春天，我们在巴黎见。” 温时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桔梗花的清冽，“去看莫奈的睡莲，去顾先生常去的广场，去把云城的花籽，种在塞纳河畔。”
季翎点点头，指尖在他掌心轻轻画了朵桔梗：“还要带着七个玻璃瓶，装满巴黎的月光，回来和云城的混在一起 —— 就像我们的故事，从来都不是孤单的。”
远处的纪念馆传来熄灯号，灯光次第熄灭，只剩花田的星河灯还亮着，像撒在人间的星星。顾溪的歌声在夜色里飘过来，是云城的古老童谣：“桔梗花，紫莹莹，开在月光里……”
温时安低下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吻，带着所有跨越生死的约定，带着所有关于春天的期许。
夜还很长，但黎明总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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