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一只连蛾子也没变成的蚕，能有什么用？
1
明靖庆二十三年，八月十五，中秋节，钱塘，藤王府。
谷安王爷，要行动吗？
朱随禧嗯……让文将军出兵吧，争取在二十日前到达北京。
谷安明白。
藤军大营，中心营帐。
谷安文将军，王爷说请你立刻出兵前往北京，争取二十日前赶到。
文立秀可……谷安，今天是中……
谷安中秋节怎么了？将军要想好，您和这些士兵还有家人可团聚吗？你们在这里闲着，还不如去替王爷打下江山，以后捞个好官、捞点军饷。
这有文化的人吧，说的话可都是声声入耳、句句扎心。对军营里的这些大老粗来说，也算十分的不中听了。但尽管再难听，也不能违抗王爷的命令啊。
文立秀嗯……谷安，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发兵。
谷安将军英明！
明靖庆二十三年，八月二十一日，北京。
藤王朱随禧率文立秀等人攻入北京，擒捉了靖庆帝。八月二十五日，藤王称帝，登基大典时欲将靖庆斩首立威。
朱匀江弟弟，我是你哥哥啊，你不能杀我。
朱随禧不要叫我弟弟，从父皇立你为太子时，你就不是我哥哥了。
朱匀江但……随禧，你身为藤王，本就可以参与治政，为何……
朱随禧王和帝是不一样的，王终究只是王，还是不能管整个国家，况且，我比你聪明多少，凭什么你能当皇帝！
朱匀江那我们也不能手足相残啊！
朱随禧永乐大帝能赶跑自己的侄子建文帝，我怎么就不能杀你？
彭太傅圣上，圣上！先帝您可不能杀！
朱随禧为何！
彭太傅您父皇驾崩前曾嘱咐老臣一定要拦住您杀先帝……
朱随禧彭太傅，很不幸，我也很不想听我父皇的话，所以……文将军，杀了他。
随后，笑嘻嘻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彭太傅圣上，我冤枉啊！等等，圣上……
朱随禧谁叫你惹我不开心了呢……好了，现在，我宣布：今朕改年号为鸿禧，国号仍为明，今日不再是靖庆二十三年，而是鸿禧元年！
文立秀那陛下，他们……
朱随禧哦，他们啊——杀了呗，记得当着他们的面。
鸿禧用手指了指底下跪成一片的大臣。
殿外暮雨萧萧，紫禁城内一片肃杀，似乎宫中的一切生灵都在为这位可悲的王惋惜。后宫的石径上，一位绝艳女子正跑向太和殿：她没有打伞，雨水肆意地打在她红润的脸上，双手提着马面裙厚重的裙摆，身上除了一件对襟衫外，只挂着一丝单薄的披肩。
匆匆赶到太和殿，却目睹了这兄弟相残的一幕。本来还有一点为自己的儿子骄傲呢:
唐妓书禧儿，你在做什么！
朱匀江太后？
朱随禧母妃？！
两人自是疑惑，从未想过西太后会来这儿，也没人告诉她呀。
朱随禧母妃，我只是……
现在的鸿禧，不安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唐妓书你只是想杀了你的哥哥，对吧？
朱随禧是……
越说越没底，他终是不敢顶撞自己的母妃。
唐妓书呵，禧儿，哀家给你提个建议吧。
朱随禧这……好……
唐妓书第一:杀了他们两个；第二:没他们贱籍，贬去黄州。而且……
刘姝含妓书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西太后还没说完，就被东太后打断。
唐妓书姝含姐姐，我的随禧想杀你的匀江。
刘姝含是吗？没事，我看他也不爽了，随你便了。
看着刘姝含如此不关心自己的孩子，所有人都很震惊。亲骨肉啊，怎会如此舍得？
朱匀江母后？您怎么……
靖庆显然不敢相信。
刘姝含不要忘了你的父皇是谁杀的！我看的很清楚！
朱匀江母后，您都看见了啊。
唐妓书不会吧……朱匀江！你杀了和兴帝！
唐妓书似乎也对姝含的话十分得不相信。
朱匀江随禧，你杀了我吧，我的手早就不干净了。
朱随禧呵，我就不杀你——带着你的彭太傅给我滚去黄州。
唐妓书禧儿，这事解决了吧。你还是这个性子。
朱随禧是啊，母妃——对了，您快回慈宁宫休息，您刚才淋了雨，小心得风寒。
看着他们母慈子孝，心中不禁隐隐作痛:夫君被亲儿子杀了，儿子被随禧贬去黄州，生死未卜，自己的身边还剩下谁呢？
刘姝含随禧，予请你办个事……
朱随禧母后别见外，快说吧。
和兴帝说过，姝含就是“你”的第二个母妃。
刘姝含你让妓书当太后吧，我想回幽州了。
朱随禧您怎么了？
刘姝含丈夫和儿子都离开了，女儿也嫁人了，我也想家了。
朱随禧可……
唐妓书姐姐快去吧，宫里就交给我。
刘姝含谢谢妓书妹妹了。
朱随禧现在，谷安，你跟众爱卿说下朕的官员分配。
谷安是。封文立秀为护国大将军，奉禄……
暗沉沉的光洒着，雾蒙蒙的云飘着，青枝摇拽，倒下光影。宫殿上时不时有野猫踩在砖瓦上的“㗳㗳”声，几个小太监在屋檐下挥舞着木棍想赶走他们，这应该也是宫中嫔妃的命令吧。鸿禧在寝宫内昏昏欲睡。
朱随禧真是的，刚上位就有这么多奏折要批，早知道就不抢这个皇位了。
就在鸿禧抱怨时，谷安轻声推门走了进来。
谷安陛下，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明天还要见太后选来的姑娘呢。
朱随禧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谷安是。
翌日，午时。
一群贵族小姐和太后从人衙子那买来的姑娘排成一排，鸿禧和太后正坐在龙椅上审视着这些女孩，有些甚至因为不堪重负昏倒或者摔跤。
鸿禧看见人群有一个“异类”：那女孩白发绿眼，头上着金钗宝石，脸蛋红扑扑的，煞是可爱，但双眼却又显出极致的伶俐。
朱随禧母后，那个女孩是谁，长得好不一样。
唐妓书她叫郎茧衣，是阙休阴阳师带来的。
2
阙英现在回头看来，陛下您当时也真是野心勃勃啊。
朱随禧你也认为我当时有野心？你真以为我是为了争夺皇权？
阙英难道不是吗？
朱随禧阙英，你还太年轻了。
阙英此话怎讲？
朱随禧靖庆二十年的秋狐案你还记得吗。当初虽是杀人案，那狐妖招供出来的人也多到不正常，有些清官甚至也被搅和进来，斩首人数不亚于太祖的空印案。
阙英那与您没先帝贱籍，贬去黄州有何缘故。
朱随禧因为我的义父，也是当时太宝刘菁罂先生也受到牵连。
阙英刘菁罂……可是大廉官啊。
朱随禧如果当时继父皇之位的人是我，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鸿禧和阙英在乾请宫内侃侃而谈，九娘坐在一旁的垫子，射出十分的温柔贤淑样。
朱随禧阙英啊，你何时娶了个小娘子呀？啧啧，这天姿国色，完成不逊于我郎皇后，你也是有好福气。
阙英陛下，人家只是单纯想跟我去昆仑，没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朱随禧是吗，那真是可惜了。
阙英没关系，反正在昆仑还有个更好看的在等着我。
朱随禧爱卿你说什么？
阙英没，没什么。
这么看来，这阴阳师好像跟武殷那人渣没什么区别啊。
姚九娘阴阳师大人，您刚才那样子，让我不禁想起了武殷唉，那贪美色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
阙英啊……是吗。
搞什么啊，真的很毁我光明形象哎！
午夜的月光映射着，宫中仍有许多人未睡，这些人中也不止站岗的守卫，从婢女到嫔妃，甚至皇帝皇后。鸿禧和阙英还在乾清宫内谈着、谈着。
阙英话说圣上，您叫我来是为了什么啊？
朱随禧朕前些天请别的阴阳师看过了，他们都说这宫里有妖气。
3
姚九娘阙英，你说这妖要怎么找啊？
阙英慢慢找呗，我走在路上都能隐约赶觉到妖怪的气息。
姚九娘哎——
阙英小狐狸，你不也是妖怪嘛，你快找找哪里有。
姚九娘我早就知道哪里有了，而且还有很多呢。
阙英哪儿呀。
姚九娘御花园。
未时。
御花园内草长莺飞，禽出兽藏。宫中妃子难得齐聚一堂，有说有笑。
九娘与阙英二人来到这儿，打量着。
阙英鸿禧帝这是娶了些什么东西，就几个不是妖精变的！
姚九娘亏他还这么注重除妖。
两人见这么多的妖也都十分的……无言以对，鸿禧帝到底是怎么这么淡定地坐在朝堂上的。
阙英狸猫精、花鼠精、梨树精……还有，茧？！
姚九娘茧？茧变成了妖？是蝴蝶茧还是……
阙英是蚕茧，能变成蛾子的蚕茧。
姚九娘蚕茧，不是只有蛾子才能化形吗？她是怎……她是谁？
阙英郎茧衣，郎皇后。
阙英阴着脸，托腮，盯着皇后。
阙英去找她。
4
姚九娘民女姚九娘，见过郎皇后。
郎茧衣或许你还不知道，叫我“郎皇后”是大不敬。
姚九娘非常抱歉，民女生而无父无母，家中兄长也并未教这些礼数，还请……娘娘责罚。
郎茧衣敢问姑娘你兄长是何人？
姚九娘他就在这儿啊！
说罢，九娘伸出手指了指阙英。
阙英啊？……
郎茧衣你是……阙英！好啊，你找了小妞子来吓我！
阙英啊？姚九娘……
郎茧衣说吧，你们来干什么？
姚九娘嘻嘻，陛下让阙阴阳师来除妖。
郎茧衣阴阳师除妖关本宫何事？
姚九娘因为——我们觉得您很可疑啊。
郎茧衣怀疑都怀疑到我身上了，那还成何体统？
阙英不只是您，她们也都是，只不过您比较特别罢了。
阙英脸上笑着，指示性地点了点旁边的妃子。
郎茧衣特别……是因为我的真身吧。
姚九娘对啊，茧可不常见。
郎茧衣姑娘，如果我的感觉没错的话——你也是妖怪吧，还是只修为浅薄的狐妖。
姚九娘这……几十年的虫妖就是厉害啊。
郎茧衣说吧，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阙英除妖呗，圣上说的。
郎茧衣那你们想啊，如果我想害陛下，都六年了他还会这么精神吗。
姚九娘好像是那么回事……
郎茧衣你们来我寝宫吧，我或许可以帮你们。
阙英谢娘娘。
5
秋风瑟过，天不高气不爽。一棵樟树，绿枝缠绵。在树上的一个绿叶与树枝的连接处，挂着一个枯黄色的长尾大蚕蛾的茧。
许久了，它还挂在这儿。四周村边的人都以为这是蝴蝶茧，这么久不脱是因为它有了灵性。
村人美好的想法背后总是残酷的。这是蚕茧，一只死蚕留下的茧，它的身上有一个洞，一个被鸟啄出来的洞。
几年了，本来它早该腐朽、消失。但它还在，虽然身上那个洞越来越大，可仿佛仍在生长。茧内的蚕尸早已被另一只鸟吃掉。
旁人已看不到这颗茧，但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化形的年龄。还记得《百妖谱》上写的吗：“昆虫每载渡一劫，每渡一劫增加一年寿命十劫后即可化形；无生命物存活至第五年生灵，再过十年化形。”
《百妖谱》第一节竹简上有写：“灵物不会自然消失。”
它或许就是天选：一个马上就要腐烂的生物撑着活过十五年，虽然之后的十年全是“送”的。
靖庆十五年，它化形了，但有点缺陷：白发碧眼，和大明人长相差距挺大的。
她似乎还知道自己面容上的不足，一直躲在森林里。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靖庆十八年，阴阳师阙休来到此森林，他可以明显感觉到有微弱的妖力波动。
他的确找到了，一个白发碧眼的小女孩，他看出来了，这是个茧妖。
他向她伸手，一言不发。她懵懂地看着他，眼中似乎还有些警惕。
阙休小妖精，要不跟我去大明？
他挑眉。
郎茧衣你看我敢相信你吗？
她质疑。
阙休我可以让你活下去，你爱信不信。
我待在这儿迟早会饿死，不如……跟他走似乎更可能活下去，而且他看着也不像坏人……跟他走吧。
郎茧衣我跟你去大明！
阙休你这小妖精还挺有自知之明呢。
阙休走罢。
三日后，北京，阙府。
郎茧衣这就是大明吗，好繁华！
阙休晚上会更繁华。
郎茧衣我能去看吗？
阙休当然。
郎茧衣谢谢先生！
二者关系似乎变得热烈，这倒引起了阙夫人的嫉妒。
鸿禧元年，她有了名字:郎茧衣。鸿禧帝选秀，阙休让仍是处女身的茧衣去了，本只当好玩，不曾想……真选上了。
自此，她定居后宫，两人相会的日子逐渐稀疏，直至阙休失踪，其子阙英继承其衣钵。
她不可思议地当上了皇后，毕竟她连庶民都不是。
之后，她也知道了阙休的失踪，也协助锦衣卫调查过，却一无所获。
阙休仍杳无音讯，阙英的名气拔地而起。茧衣待在后宫，郁郁寡欢。
阙夫人曾责怪过她，因为她才导致了阙休的失踪，也因这句话让她自责了许久。
鸿禧三年，她与鸿禧诞下龙凤胎，儿子叫朱雾喜，女儿叫朱雾烟。
6
姚九娘所以说阙休阴阳师就是您命运中的转折了？
郎茧衣呵，是呢。
姚九娘您之后真的再没见过他吗？
郎茧衣是啊……
说这话时，她的语气明显失落。届时，阙英打断了两人的攀谈，把九娘叫到一边。
阙英小狐狸，我感觉……皇宫里的妖气不是她。
姚九娘是吗？但……不是她还能是谁。
阙英我可以感受到她再极力压制自己的妖气，而且看她对陛下的爱以及对我父亲的感激能得出她不是只坏妖怪。
姚九娘那怎么办？
阙英喑，慢慢找吧。
阙英对九娘莞尔一笑，扭头看向皇后那处，却发现她正盯着自己露出看透一切的微笑。
郎茧衣要不来我寝宫吧，我们好好聊。
阙英是。
姚九娘是，娘娘。
未时，坤宁宫。
九娘和皇后交谈着，其实也可以算是套近乎。阙英坐在靠近窗边的一张茶几旁，神神乎乎地望着窗外，用自己的阴阳眼扫视着四周一切。
忽的，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把九娘叫了过来。
阙英姚九娘，我好像看出了那个东西。
姚九娘是吗！那是什么东西啊。
阙英这得去实践一下。
说罢，他拉上九娘的手向御花园走去。皇后看见了，大喊。
郎茧衣你们要去哪！
阙英去找那只祸害一方的妖怪。
7
郎茧衣喂！你们慢一点啊。
几人来到御花园，皇后和九娘也变得警觉起来，就像是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姚九娘那种感觉……
阙英传闻赣江中有一妖怪，名叫黑手，凡有它的水域都会变黑。《百妖谱》中也有记载:赣江中一有一妖，名唤黑手，其所到之水皆因其而染黑，食此水或其者，七日内必死。
姚九娘但这水很清啊。
郎茧衣你把手伸进水里捞捞。
九娘伸手往水底一拨，一股黑水由水底而升。九娘吓得慌忙往后退了几步，看了看手上的污渍，嫌弃的甩了甩手。
姚九娘这黑手怪真恶心！
阙英没见过世面的小狐狸。
说完，阙英掏出一张空白的“驱妖符”，咬破手指朝符上画了几笔，伸出两指夹着，对准河面，口中念道:
阙英百鬼见妖，驱邪避凶，万鬼朝王，见鬼亡身！
待阙英念毕，几丝白烟冲入水中。河水顿时沸腾起来，不一会儿，一片黑气腾出水面，慢慢化出了人脸，但那人脸却是一粗汉，煞是难看。
黑手可恶的阴阳师！老子何时惹着你了！为何逼出我真身？
阙英这就是你真身啊，真难看。
阙英嫌弃道。
黑手我常年隐于水中，何必得一美人身？
黑手对道。
阙英哼，如此无志向怎行？
黑手呵！阴阳师，你扰我安眠，我必诛你！
面对黑手的恐吓，阙英却丝毫不害怕。就在黑手要攻击时，突然觉得下半身动弹不得，低头一看，下肢竟已缠满蚕丝！抬头向岸边一看，恰就发现皇后手中有一个白色的光球，细看，上面竟有数条白丝。
黑手小小茧妖，怎能困住我！
他死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郎茧衣如果我那么弱，还敢出手吗？
皇后挑衅着。
郎茧衣阴阳师，该你了。
阙英幸会地点点头，随后面对黑手，一手两指朝天，一手握住另一只手，口中念着听不清的咒语，闭着双眼。几十秒后，他睁开眼，瞪着黑手。黑手一直视阙英的双眼，显出了惊恐之色，它惶恐地发出怒号，却得不到想要的救赎。它越变越小，直到变成一缕黑烟散去。
郎茧衣终于结束了啊。
茧衣感叹。
8
申时，乾清宫。
阙英与九娘又花了一个时辰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妖怪后，当然，那些不害人的小妖精他是不会杀的，他们去找了鸿禧禀报结果。
阙英陛下，您的事我们办好了。
姚九娘娘娘？您怎的在这？
确实，皇后现在就坐在鸿禧的旁边。端庄地笑着。
郎茧衣怎的，不行么？
这时的皇后与一个时辰前的皇后截然不同，没了之前的纯真，只剩下了威严。
姚九娘娘娘有点不一样呢。
九娘打趣道。
郎茧衣如果不严厉点，以我这样貌，要怎么在这些大臣和妃子间树立威信？
阙英娘娘这种异域风的样貌确实很碍事。
朱随禧咳咳，阙卿，想必你们来找朕是为了宫中的那个妖物吧。
鸿禧出口拦截了他们的闲谈，心想:自己的威严似是被某个邪物抢走了。
阙英正是。陛下，宫中为患的妖物乃黑手怪，臣已将其消灭，但……
朱随禧但何事？
阙英但臣发现宫中仍有许多妖怪，若要一一消灭必会消耗大量时间……
朱随禧阙卿是想让朕另请别的阴阳师和道士？
阙英不，陛下。臣已看出她们对陛下并无歹心，若无意外，她们不会伤害陛下，陛下无需斩草除根。
朱随禧阙卿，朕懂了，你跟你父亲一样心软啊。但她们如果真有想杀朕的念头，该如何啊？
阙英若真有那时，我想郎皇后定不会放任她们不管。
姚九娘陛下应该还不知道娘娘的秘密吧。
朱随禧你是说爱妃是茧妖的事吗？
郎茧衣你怎么……
朱随禧这事啊，阙休早就告诉我了。
鸿禧对着茧衣眨眨眼，一脸的宠溺。
阙英陛下，若无要事，臣先告退了。
阙英打断了他们的你来我往。
朱随禧好，朕让谷安送送你们！
姚九娘谢陛下！
阙英谢陛下。
9
谷安阙先生，慢走。
阙英谢陛下和谷公公。
姚九娘先生，不需要叫公公吧……
阙英朝九娘俏皮地吐出了舌头，完全没了白日的严肃。
谷安确实，我还很年轻。
阙英嘿嘿，抱歉抱歉。
谷安话说你们要去哪啊？
姚九娘昆仑哦。
谷安你们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干什么？
阙英找一只妖怪。
谷安这……唉，我就不多问了。在下就送先生到这了，有缘再见。
阙英呵，我们会有缘的。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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