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娃娃

她在玄青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走到萧瑟面前。

顾江遇“我带华锦回琅琊王府治伤。”

萧瑟抿抿唇，虽然知道她看不见却还是下意识地点点头，说：

萧瑟“好。”

看着白绸蒙眼的顾江遇，萧瑟心中百感交集。

顾江遇转向雷无桀，原本灵动的双眼覆着白绸直面着雷无桀。

顾江遇“方才你提到无心，可是药人之术？”

雷无桀看了看身旁的萧瑟，见他点头，才回道：

雷无桀“是，赤王用药人之术控制了无心。”

顾江遇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喃喃道：

顾江遇“易文君啊易文君，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愿意放过。”

雷无桀和萧瑟对视一眼，思索二三，萧瑟问道：

萧瑟“和宣妃有何关系？”

顾江遇深吸一口气，玄青搀扶着她在萧崇床榻前稍稍坐下，她方才刚刚经历了换眼，如今的身子骨是有些虚弱的。

顾江遇“鬼医夜鸦所炼制的药人之术需要以亲缘之人的血为媒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无心意志坚定，可不是常人能比，萧羽要将无心炼成药人，想必易文君贡献了她的鲜血吧。”

雷无桀“宣妃娘娘不是无心的娘吗？”

雷无桀急切地问道。

顾江遇双眼覆着白绸，若是她眼睛尚好，此时的她定会白雷无桀一眼，现在也只能作罢，道：

顾江遇“雷无桀，并不是所有的母亲都爱自己的孩子。”

顾江遇“易文君她或许爱无心，但她更爱自己。”

雷无桀眼里透着不解。

顾江遇就算看不见也能想象到雷无桀的迷惘，她轻笑一声，说：

顾江遇“你无须懂。”

顾江遇听声辨位，头偏向萧瑟那边，说：

顾江遇“要解无心的药人之术，易文君的血必不可少，后宫森严，但如果是你，一定能做到的吧。”

熟悉的话语从顾江遇的口中说出，萧瑟却觉得眼前有些模糊，鼻子微酸。

他看不得她如今这副易碎的模样。

他记忆里意气风发的萧凌遇愈来愈远······

天启皇宫

萧若瑾醒来，看到床榻边的沐春风，问：

萧若瑾“华神医今日没有来吗？”

“回圣上，华神医昨天偶感风寒，担心传染给陛下加重病情，特让徒弟沐春风前来诊治，回去禀明神医后再决定如何诊治。”

侍卫的话还未说完，玄青就扶着顾江遇走进殿内。

顾江遇“华锦遇刺，如今在琅琊王府休养。”

萧若瑾看着顾江遇双眼上覆盖着的白绸，眼里一阵刺痛。

萧若瑾“你的眼睛”

顾江遇没等萧若瑾问完，说：

顾江遇“陛下无须担心，我是自愿换给二哥的。”

萧若瑾叹了一口气，说：

萧若瑾“凌遇，你明知道孤不是那个意思。”

顾江遇扯了扯嘴角，面色如常，道：

顾江遇“罪臣之女不敢揣测圣心。”

听着顾江遇夹枪带棒的话，萧若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换了个话题。

萧若瑾“华神医严重吗？”

沐春风恭恭敬敬地回道：

沐春风“回陛下，昨日原本挺严重的，但顾姑娘，啊不，永宁郡主看过了说是无大碍，不出几日就能入宫了。”

萧若瑾的视线在顾江遇身上扫过，眼里一闪而过的心疼落在沐春风眼中。

萧若瑾“那就好。”

萧若瑾“你们先退下吧，孤和永宁有话要说。”

沐春风和那侍卫退下，玄青担心地看了顾江遇一眼，顾江遇安抚地拍了拍玄青的手，玄青会意，行礼走出大殿。

顾江遇“陛下还有何事要问？”

萧若瑾挣扎地从床榻上起身，他颤巍巍地小步蹒跚到顾江遇身前，伸出手想要覆上顾江遇双眼上的白绸，却在快要触及白绸时停住了。

萧若瑾“疼吗？”

顾江遇抿了抿唇，一声不吭。

萧若瑾见状，叹了一口气，说：

萧若瑾“凌遇，孤与你现在已经连好好说句话都不行了吗？”

顾江遇拂了拂身，如常，道：

顾江遇“陛下若是无事，永宁就告退了。”

萧若瑾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地扶着床榻坐下，问：

萧若瑾“小神医遇刺与崇儿的眼睛有关吗？”

顾江遇“陛下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顾江遇微微偏过头，嘴角轻轻勾起，却无半分笑意。

萧若瑾“是谁做的？”

顾江遇垂眸，白绸之下的眼睛毫无神采。

顾江遇“陛下觉得这偌大的天启之中有谁有这样的能力和狠心呢？”

萧若瑾垂下眼帘，闭了闭眼睛，吐出两个字：

萧若瑾“老七。”

顾江遇清脆的笑声传进萧若瑾的耳朵里，他睁开眼睛，只听顾江遇说：

顾江遇“一半一半。动手的是萧景暇。”

萧若瑾“老九！”

萧若瑾震怒，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

顾江遇摸索着上前把住萧若瑾的脉，嘲讽一笑，说：

顾江遇“陛下还是先保重些身体吧。”

萧若瑾盯着顾江遇，眼神复杂。

那么傲气的一个人变成如今这副连出行都需要人搀扶随侍的模样，他甚至觉着如今的萧凌遇像个瓷娃娃一样，一碰就会碎掉。

他心里止不住的心疼。

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怎么就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