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贰
井牢。
温晁奄奄一息挂在空中，胡子见惯了生死，知道这位二郎大限将至，按照约定，在他将死之时，通禀蓝忘机和魏无羡。
“这一日这么快便来了。”魏无羡感叹道。
蓝忘机伸出手，扶着魏无羡跳下绳梯。他望向蓝忘机的侧颜，烛火微弱的光晕在他脸上跳动。
“蓝湛，你若不解气，我帮你回去取避尘，你亲手将他碎尸万段。”
“不必，他的报应已经到了。”
巨大的铁链勾着温晁的肩膀，他的脚尖垂向地面，黑影在井壁上拉长，似勾魂的小鬼在他身后休整以待，等着他咽下最后一口阳气。
“温晁，我们来送你最后一程。”魏无羡扬手让瘦猴把人卸下来。
蓝忘机始终背身而立。
“魏无羡，本宫是太子！”温晁嗓音粗粝似含了一把沙子。
魏无羡轻声嗤笑道：“太子殿下处心积虑，掩藏多年的野心终于达成。谁能想到草包太子能将五府界，利用得淋漓尽致。”
“我明明已经成了，我才是天下之主。”温晁挣扎起身，铁链坠着他。
“为了达成野心，不惜借旁人之手弑父杀兄，你也配做天下之主！”蓝忘机沉声说道。
“父？兄？他们从未真正瞧得起我！若我不是乾元之身，他们绝对不会让我入主东宫！”温晁倒在地上，气若游丝。
魏无羡蹲下身，“可你的血脉已经胜出温旭一筹，你有智谋有权势，为何不励精图治！”
“青蘅君和江枫眠刚直不阿，就连他们的夫人都才气出众，那有如何？他们得民心，便是功高震主，不宜久留。”温晁缓缓闭上双眼。
蓝忘机的拳头在袖中攥紧，“我母亲为何会关进井牢？”
“哈哈……那个女人冰雪聪敏，凭一己之力将暗网撒遍五府界，让我父亲好生头疼，偏他的夫君是蓝家的青蘅君，清廉端方，佳名远扬，我是官家，也不会容他们再花好月圆。”温晁喘着粗气。
“官员因清廉端方而遭受迫害！天理何在！”魏无羡抓起温晁胸前褴褛的衣裳。
“清廉、爱民应是官家所做之事，一条狗要做的是忠心，畜生一旦有了自己的思想，总有一天是会弑主的。”温晁睁开一条缝，凝视着魏无羡。
“哈哈哈，温晁只能说，你比温若寒更狠。可惜你再也坐不上那个龙椅。”魏无羡缓缓起身，撩起衣袍擦掉手上的血污。
“温氏的天下只能姓温，改姓哪家，都会天下大乱。哈哈哈，你们谁都逃不了！都会和我一样的下场！”温晁似笑似哭。
“殿下所言极是，延安府是温氏的血脉旁支。”魏无羡提醒道。
温晁开口说道：“温宁那才是个真正的草包……”
“那若是你亲叔叔的孙儿呢？他也姓温。”魏无羡挑眉俯瞰。
“魏无羡……你好歹毒，你好歹毒的心思！”
温晁爬行到魏无羡的脚边，想要撕烂他，口中呜咽着语不成调，似猛兽的吠叫声。
魏无羡不经意后撤半步，脚尖仅与温晁相隔咫尺，“现在谁才像条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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