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中旬,气温刚刚好,轻风吹在脸上已经有了春天的气息街市上熙熙攘攘透出一股清闲与安逸。
另一边,王府后院一位身穿黑色锦衣的少年手舞长剑,少年身姿挺拔,阳光从空中撒下,懒懒的照在他那还未脱稚的脸上。
“段默之!”
另一位少年从庭中奔来,不顾段默之手中的长剑扑向了他,段默之赶忙收起长剑,将扑过来的少年稳稳接住。
“今日怎么来了?”
“娘亲找你爹爹议事,我便跟来了。”
远处走来了一位仪态端庄的妇女,林薛行了一礼。
“白姨好。”
少年的母亲点点头表示回应,既而转头对着自己的儿子叮嘱道:
“舟舟,我和辛儿父亲议事,你且与辛儿待在一起,不可缺了礼数。”
“是”
白舟规规矩矩站在段默之身旁应着,但白舟母亲显然不怎么相信他,又对一旁的段默之嘱咐了一番
“辛儿,舟舟性子顽劣,如果实在缺了礼数,告诉我便是,我晚时派人来接振余。”
段默之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白舟母亲这才放心离去。
白舟见母亲走了,哪还有方才那规矩的模样?白舟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牵起段默之的手就往王府外走,边走边道:“段默之,我们去山坡上放风筝可好?”
“好。”
云大片大片地从山头飘过来,太阳时而被遮住。当云间露出缝隙,太阳露了出来,那并不刺眼的阳光从空中洒下,白舟放着风筝,被太阳晃了眼,眯着眼睛,转而对着段默之笑着说:“太阳出来了”
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他的神态灿烂又放松,白舟就像一个小太阳般温暖着段默之。
“嗯,太阳出来了。”
黄昏时分,两位少年坐在山坡上,览着京城与日落,天色一点点暗了下去,街市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落日的光辉掩在云层中。
白舟懒散的靠在林薛肩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段默之,你以后想做什么?”
“上战杀敌,当功臣”段默之毫不犹豫,语气坚定。
“为什么?”白舟疑惑道。
“可以保护想保护的人”段默之说完,顿了顿继续道。
“你,娘亲,父亲,白姨,江伯”
“哦”白舟点点头。
“娘亲说我们以后都要娶亲,可我不想”
“为何不想?”
“嗯…就是不想”,白舟想了想,好像并没有理由。
“你想吗?”
“看缘。”
“缘?缘是什么?”
“缘就是爱”
白舟直起身子,一脸认真的想了想,张了张嘴又合上,段默之看他这个样子,摸了摸他的头问道:“怎么了?”
白舟摇了摇头,继而点点头“你以后要是娶妻,是不是就不能陪我玩了?”
“不会”
不会娶妻也不会不跟你玩。段默之看着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展开笑颜的少年,想让他一直无忧无虑。
往后的每一日,白舟都会找段默之玩,时而放风筝时而去那热闹的街市买糖人,时而一起背书识字,总之形影不离。
一日傍晚,白舟与往常一样挥手与段默之告别。
“晚安,娘亲说给我做了桂花糕,明日给你带点!”
“晚安,好。”
段默之目送着白舟与他家的仆人远去,段默之倚着门槛伸了一个懒腰,往自己的卧房走去,他点了一盏油灯拿到桌旁。
夜已深,四周静谧无声,只有时而翻书声与书写声…
段默之起身时,天空以泛起了一丝晨光,他搁下笔,简单洗漱便上了床。
此时的城中,本应寂静无声但今日却反常,官府的官人踹开了舟家的大门,四处翻找起来,在睡梦中的人们被惊醒,白舟害怕的缩在娘亲怀中,白舟的母亲拍着白舟的后背安抚他,眼神却警惕的看着周围。舟父一脸严肃的与官府的大人交谈。
“可问大人,白某犯了何事?”
“何事?呵,白大人自己想想?”
官府的大人讥讽了一句,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只见一个小官急步从白父白母的卧房跑出,手中拿着账本还有几张银票。
“大人,找到了”
“将白氏二人绑了,即日斩刑,白氏之子年龄尚小,圣上爱才心切,便罢了。”
大人挥挥手,几人立马会意,将挣扎强烈的白母与愣住的白父绑在了一起。
白舟冲上去想解开父母的绳子,被押着白氏二人的官人踢了一脚,那人嫌恶的开口
“别费那力气了,你父母抢夺民款,证据确凿。这也算自作自受”
这一脚踹的不轻,白舟倒在地上闷哼了一声,嘴角渗出鲜血,艰难的爬了起来,不住的喃喃道
“不可能..不可能,请大人明查,爹爹娘亲不会的…”
白舟卑微的拽着大官的衣摆,不停的磕头,但这些官人明显不想与这个少年磨蹭太久,只说了一句“证据确凿”后
便押着白氏二人离去,白舟全身不住的颤抖,泪珠滴滴答答的淌下在白舟的脸上姿意纵横。
天色已经大亮,白府的门大开着,过路的行人纷纷驻足留看,窃窃私语着,白舟麻木的跪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驻足的人越来越多,白舟才回过神,机械的关上白家的大门。
白舟呆坐在院子里,盯着院子中唯一的枯树,就这么坐着,回忆着他与爹爹、娘亲一起欢声笑语的一幕幕……
另一边,段默之在院中等了白舟一下午,迟迟不见他的身影,段默之只觉得有事发生,一直心不在焉,内心空空落落的,转念一想,或许只是忘了呢?
深夜,段默之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心中微微叹息,从床上坐起,走向窗边,百无聊赖地看着外头的景象,皎洁的月亮,石头小道还有不寻常的一个瘦削的身影。
段默之立马警觉,从榻边拿起长剑,将油灯吹灭轻手轻脚的走出门去。
“谁?!”
段默之对着那道身影一边抽出长剑一边怒喝道,那个人好像被他吓到了,呆愣了几秒,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暴露在月光下。
“白舟?”林薛放下剑,匆匆跑过去抱住了白舟。
“怎么了?”
“怎么这么晚还出来?”
“怎么穿的这么少?”
“不怕被你娘亲念叨了?”
段默之一连问了一串,直到说到娘亲二字时才有了反应。
“段默之”
“嗯?怎么了?先进屋。”
“我没有家了。”
“什么?”段默之没有听清的又问了一遍。
“我没有家了。”白舟的声音变得哽咽,眼眶里泪珠欲要掉下。
段默之看着他的神情从呆楞变得哽咽欲要哭,急忙安慰。
“怎么回事?先进屋,等会该受凉了。”
白舟坐在林薛旁边,起初什么也不肯说,只是一只说“我没有家了,”
泪珠像晶莹的珍珠般落下,打在衣服上,段默之之能轻声安慰着,心知他现在情况不对,拿手帕给他擦眼泪。
“白舟,不哭了”
“白舟,我明天带你吃糖糕怎么样?”
不知过了多久,白舟擦了擦已经红肿的眼睛,慢吞吞的诉说着事情的经过,越说声音越哽咽,说到最后白舟又哭成了泪人,脸哭的红通通的。
话也说得颠三倒四,段默之听的他颠三倒四的诉说,大概了解了一番。段默之将白舟拥入怀中,轻声哄着,少年的声音清澈,在深夜中显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柔,让人格外有安全感。
白舟在段默之肩头靠着,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睡下的,也不清楚段默之说了什么,只记得段默之向他承诺
“白舟,我来做你的家人,永远不离开你,不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