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归知道花姐姐应当是放不下,定是会去冒险救孟长琴的。
萦归一直尾随花如月,不过她当然是故意被花如月发现的。
“你果然不是凡人!你跟着我做什么?”
“被你发现了,我可以帮你救人。”
“条件。”
“包我的一日两餐。”
“我不管你是何身份,我只知道你夫君不让你干预凡人的事情,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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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场下,百姓呼声皆是官府冤枉孟长琴,可是在高位之人视而不见,刽子手刀高举。千钧一发,一道白影掠过,掌风凌厉,瞬间击飞几名衙役。众目睽睽之下,萦归一把抓起惊愕的孟长琴,足尖轻点,带着孟长琴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外,只留下满场哗然与追捕的呼喝。
孟长琴只觉得风声呼啸灌耳,身体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牵引着,掠过屋脊檐角。
他从未想过,自己这条已放弃的性命,竟会以如此惊心动魄的方式被夺回。劫后余生的恍惚中,他望着前方女子挺直的背影,那抹决绝的青色,在他晦暗的心底投下一线微光。
他们在一处偏僻简陋的客栈落脚。萦归丢给他一套粗布衣裳:“换上,此地不宜久留。”
孟长琴默默接过,换上那身粗粝的衣物,仿佛也褪去了几分过往的官身与沉重。他看着萦归熟练地检查门窗,擦拭她那柄饮过血的长剑,剑穗鲜红,微微晃动,像一点跳动的火星。
“你……为何救我?”孟长琴终于问出心中疑惑,声音带着劫后的沙哑。
萦归动作未停,头也不抬:“路见不平。况且,好官不该枉死。”
“好官……”孟长琴咀嚼着这两个字,唇边溢出一丝苦涩,“蒙冤的好官,与死囚何异?”
“活着,就有不同。”萦归终于看向他,目光清澈而锐利,“死囚认命,好官不甘。你的不甘,还藏在‘无心纠缠’的壳里。”
孟长琴一震,竟无言以对。这女子,看透了他强装的死寂下,那丝不肯彻底熄灭的灰烬。
次日清晨,当孟长琴推开门,发现萦归已收拾好行囊,似要离去。
“你……要去何处?”他脱口而出,心中竟莫名一紧。
“北边。”萦归言简意赅。
孟长琴沉默片刻。天下之大,他竟无处可去。眼前这救他性命、洞悉他内心的女子,成了他茫茫黑暗里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一个念头清晰起来:跟着她。这念头无关风月,更像溺水之人本能地抓住生机。
“我……无处可去。”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若蒙不弃,愿随姑娘同行一程,以报救命之恩。”
萦归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片刻后,只淡淡道:“随你。路途艰险,生死自负。”
就这样,孟长琴跟随萦归踏上了北行之路。
旅途艰辛,风餐露宿。孟长琴渐渐习惯了粗粝的饮食和长途跋涉。他默默地跟在萦归身后,观察着她。
她话极少,行事却极有章法,警惕如林间夜枭,身手矫健利落,遇事冷静得近乎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