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归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护在小腹上的手下意识地收紧。她看着离陌，眼神中没有惊讶，只有一片近乎麻木的平静，以及深处那不容动摇的执拗：“我知道。”
“你知道？！”离陌几乎失声，“你知道它正在要你的命！阿萦，听我说，舍弃他，我倾尽全力，或许还能修复你内丹一二，保住你的性命！”他的语气带着医者的急切。
萦归缓缓摇头，动作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眼神是离陌从未见过的复杂——有疲惫，有痛苦，但更多的是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仿佛那是她生命唯一的锚点。
“不。”她的声音很轻，却斩钉截铁，“他必须活。”
“内丹没了就没了，我只要他活。”
离陌看着她眼中那不容置疑，所有劝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颓然地收回手。
“好……”他声音沙哑，“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会竭尽全力。”
她低声说：“谢谢。”这句感谢，很轻，也很遥远。
看着萦归在灵力滋养下，脸色偶尔泛起一丝微弱的红晕，腹中孩子的脉动似乎也强健了一分，便是他唯一的慰藉。
萦归眉宇间那化不开的沉郁，却始终萦绕在离陌心头。
虽然他能猜测到几分，孩子的父亲定是很爱萦归的，只是眼前的一幕，让他想起了几百年前在凡间，他看着她时，她眼中也常有这种心事重重的阴霾，那时他懵懂，只知她背负着什么，却无力分担。
如今，她身怀六甲，身处九重天，有玄尊兄长庇护，有他倾力救治，为何眼底的悲伤和疏离，比当年更甚？
离陌的目光常常不由自主地落在她护着小腹的手上。
离陌想象不出是怎样深刻的爱，能让萦归又愿意去爱一个人，如此决绝。
九重天的日子在离陌精纯灵力的滋养下，流淌得缓慢而沉重。萦归腹中的孩子脉动日渐强健，她大部分时间都在静养，看似平静，心思却从未停止转动。
她听着李青月和哥哥之间的事情，不过她都不会出面。
她就是阿月姐姐。萦归早已确定，其实不止是她一人确定，还有哥哥，其实哥哥不会娶其他女子，唯独阿月姐姐。
只是，她不明白，阿月姐姐为何要以“李青月”的身份在凡间出现？又为何会在宗门内表现得那般懵懂？她与哥哥白九思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阿月姐姐在布一个局，而哥哥自愿入局。
而她现在自身难保，本来还想着去找红莲姐姐，回到九重天的期间，她无论通过何种方式尝试联系红莲，都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不安在心中蔓延。
萦归在一次离陌为她输送灵力、稳定胎息后，趁着难得的清醒，状似无意地提起：“离陌，你常在九重天行走，可曾听说过……一个叫红莲的女子？她……是我一位故友。”
离陌正在收拾药匣的手指猛地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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