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我看着您在我的面前逝去,但是我不懂得“死”,这个意思。只是认为虽然消失,但仍会相见。
我看到许许多多的人在您的面前跪下,都在哭,我貌似也被这压抑的情绪所感染,眼泪慢慢的落了下来。
“儿,来~”
您叫我了,但是我却不敢向前走,我害怕,您的声音很虚弱,轻柔。轻柔到几乎要尽力去听才听得到。
我母亲推了我一下,我扭头看着她满脸的泪痕,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不上的痕迹。
我慢慢的走到床边,您对我说“儿啊~以后…以后要好好的…管着他们仨~我看着…你从小到大,你也是我最放心的一个,你年纪大…管好他们仨,我没法陪恁了,我到头了,以后没法看你了…”
您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虽然很是粗糙,但是我感觉好温暖,明明您的手很冰凉,但我感觉好温暖。
泪水不断的落下,我忍不住了,跑出屋,进了厕所,依靠着墙,轻微的抽泣着。
不断的回忆着您这一生对我的关爱,是我母亲不曾对我拥有的。
您照看我十二年,从出生到十二岁,您一直照顾着我。
在学校睡着了,醒来时在三轮车上,可知,您把我抱上了车。
我最爱吃的菜,您天天炒,每天早上都会问我想吃什么。
我怕黑时,您开着灯,我睡觉时怕突然有声响,您就开着电视。
而您到了晚年却被胃症折磨的皮包骨头。
吃过饭就吐出来,我看着很是揪心,但是我帮不上什么忙。
我那时候就想。
如果我是医生就好了,把您的病治好。
如果我是中医就好了,用针灸也能治好。
如果我是神医就好了,一个丸子您就会好。
可是我什么都不是,我既不是医生,也不是中医,更不是神医,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十四岁社会废柴。
我也就只能干瞪眼,看着您被病魔折磨罢了。
最终,您还是在二二年的四月二三日逝世。
在那一刻,我看着一切都好陌生,母亲陌生,姥爷陌生,父亲陌生,感觉全世界都好陌生,但貌似最温暖的地方就在那“木头盒子”里。
您的棺材被拉走,我跟在后面,到地里,我看着他们挖了一个很深很深的坑,但是您的棺材正好放下。
我冷冷的看着姨拿着碗面在坑的四角都撒了一些,到最后正好撒完。
他们缓缓的将棺材埋起来,我仍是冷冷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变了,都变了。
除了我还是那个外边很坚强的傻小孩,一切都变了。
一向很柔弱的母亲与她的妹妹突然就坚强起来了。
就好似幼鸟失去了母亲的保护,成为了展翅的雄鹰。
但是从她们的眼神深处看出了一阵阵悲伤,可她们还是强颜欢笑。
父亲貌似更加的爱护母亲了,就好像他扮演了“母亲”这一角色,但他是“丈夫”
母亲可以从他这里索要无穷无尽的爱。
姥爷他戒掉了抽烟,喝酒。
吃过饭都会出去转转,似乎变得更加乐观了。
但是只有我知道。
他每次都打着出去转的借口到您的墓上抽着烟,喝着酒,偷偷的哭泣。
我,失去了一个照顾我前半生的人。
母亲,失去了一个“母亲”
姥爷,失去了一个陪伴了他六十年的人。
我看着他的模样,原本还算黑的头发几乎全白了。
本没有多少皱纹的脸突然就满是皱纹。
但是那慈祥的脸与笑容还是没变。
过完忌日,一个大大的家只剩下了我的姥爷。
我回头看着他。
他挥了挥手,慢慢的走回了那个大大的“家”
他的身影跟落魄。
“有家人的地方,才算是家。”
“没有家人的地方,房子只是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