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永不熄灭的火种

胭脂扫过她眼下青黑，螺子黛细细描出新月眉，最后罩上层珍珠粉时，落落忽然握住她发抖的手："这颜色叫'朝露晞'，需得面色匀净才衬得出。"

绸缎庄的胡掌柜见落落来，忙捧出压箱底的蜀锦。

忍冬摸着月白缠枝莲纹的料子，喉结滚动着说"太贵了"，却见落落随手挑了匹茜香罗丢给伙计："给她裁三套，再配两副赤金耳环。"

三日后忍冬穿着新裙在醉仙居晃悠，却再没往苏明澈的方向凑。

她抱着落落送的螺钿妆匣，追着问"这个口脂怎么调"，甚至央厨房腾了块地方晒花瓣。

落落看她蹲在檐下筛玫瑰露，忽然轻笑出声——那姑娘耳后沾着花粉，倒比对着苏明澈时鲜活许多。

"知道为何旁人学不来你的样子？"落落替她别正琉璃簪子，指尖划过她新涂的"桃夭色"唇脂，"因你总盯着别人的好处，却忘了自己腕间的茉莉香，比谁都清冽。"

忍冬猛地抬头，镜中映出她眼底渐亮的光，倒比刚上的胭脂更明丽几分。

苏明澈回府时，正见忍冬扛着装满干花的竹筐往外走，筐沿还挂着半片她新做的薰衣草香饼。

他挑眉看向廊下喝茶的落落，却见她指尖转着支新制的紫草膏："明澈哥哥可闻着？满院子都是自食其力的香。"

夜风卷着忍冬的笑闹声掠过回廊，她说要攒钱开间香粉铺子，说落落调的胭脂能染透整条朱雀街。

苏明澈忽然伸手扣住落落的腰，将人按在立柱上，鼻尖蹭过她发间的合欢花："原来我家夫人，还有这般点石成金的本事？"

落落抬眸看他眼底的笑意，忽然伸手替他摘去肩上的花瓣："将军该谢的不是我。"

她望着忍冬远去的背影，指尖抚过苏明澈掌心的旧疤，"是她自己看见了光。"

而她始终清楚，真正的底气从来不是家世容貌——是像此刻这样，站在这人身边，无需仰望，亦不必施舍，只因自己就是永不熄灭的火种。

落落对着铜镜卸珠钗时，指尖触到后颈那处淡青胎记——这是林清姝配的"避子药"留下的痕迹。

她早知林大夫总往药里掺藏红花，却偏要当着苏明澈的面，将那碗苦汤喝得涓滴不剩。

"今日林大夫说，我脉象虚浮需静心调养。"她将空碗推给苏明澈，眼尾扫过他骤然收紧的指节，"明澈哥哥可知道，为何这药总比旁人的苦些？"

他忽然捏碎茶盏，瓷片划破掌心，却不管鲜血直流，只攥着她手腕往内室走："去瞧瞧我的'静心之法'。"

林清姝第三次来送药时，正撞见苏明澈半跪在地，替落落揉按因久站发疼的脚踝。

他指尖沾着自配的乳香膏，在她足弓处碾出温热的痕："还说旁人的方子好？"

落落咬着帕子笑，眼角余光瞥见林大夫攥紧的药包——里面分明混着半片合欢皮。

当夜苏明澈将林清姝的医案摔在廊下，月光映着他眉间冷肃："从今日起，落落的药由我亲自煎。"

王懿抱着药罐路过时，听见他在屋内低笑："落落可试过，用北疆的雪水煨药，比藏红花更能'通经活络'？"

三日后落落倚在软榻上，看苏明澈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乱。

他新学的梨膏熬得太稠，却非要用银匙喂她，指尖蹭过她唇角时忽然哑声："他们总说男子三妻四妾是常理......"

他忽然扣住她后颈深深吻下去，直到她攥紧他衣襟才松开，"可我这儿......"他抵着她额头轻笑，"早就被你占得满满当当，连缝都没剩。"

林清姝的药再也没送进来过，倒是有人看见她抱着医书去了城西医馆。

落落摸着小腹新敷的艾草贴，忽然想起前日苏明澈替她诊脉时，指尖在她腕间停顿许久——他分明也略通医理，却偏要等她拆穿这场闹剧。

"在想什么？"苏明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身上带着煎药的药香，掌心覆在她小腹上轻轻揉按，"莫不是在怪我今早太急？"

落落转身掐他腰侧，却被他捞进怀里咬住耳垂："以后每日卯时三次，酉时三次......"

他舌尖舔过她唇畔梨膏的甜，"定要让那些人知道，我苏明澈的'硬气'，只对一人用得。"

落落垂眸盯着掌心的琉璃瓶，里面的淡金色粉末是用边疆奇花"绝情蛊"磨成的——此花需以心头血浇灌，遇情欲则化毒为蛊，终生只认一人。

苏明澈下朝归来时，她正将粉末拌进新制的梨膏里，指尖沾着甜腻的浆汁，在他喉结上轻轻一抹："明澈哥哥可敢尝这新药？"

他挑眉接过银匙，梨膏的甜混着若有似无的苦，在舌尖绽开时，忽然扣住她手腕按在案几上。

琉璃瓶滚落在地，粉末洒在她裙裾上如星子落肩，他鼻尖蹭过她泛红的耳垂，哑声笑："落落当我闻不出这味道？当年在漠北，我替你摘雪绒花时，可是被这花刺扎破过手。"

她浑身僵住，却见他执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铠甲下的心跳沉稳如鼓："这东西若有用，我早该在初见你时便软了筋骨。"

他忽然低头咬住她唇畔梨膏，舌尖卷着那抹甜探入，直到她攥紧他腰带才松开，"可你瞧......"

他抵着她额头轻笑，掌心滚烫着覆上她后腰，"这儿硬得很。"

三日后林清姝的医案被翻出端倪，那味声称"调和气血"的药里，竟掺了十几种让人虚软的毒物。

落落看着苏明澈将药碗砸在廊柱上，飞溅的汤汁在青砖洇开暗黄的花，忽然轻笑出声："明澈哥哥可知，为何我偏要在你面前喝这药？"

他猛地转身将她抵在柱上，喉结擦过她锁骨时低笑："因为你知道，我忍得了旁人算计，却忍不了你受半分委屈。"

指尖挑开她衣襟，露出后颈那处因藏红花敷久了才有的青斑，他忽然俯身含住那片淡青，齿尖厮磨间尝到咸涩——是她隐忍许久的泪。

"以后不必再试。"他攥着她手腕按在自己心口，让她感受那擂鼓般的跳动，"这颗心若会为别人乱，我早该烂在边疆风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