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猛地指向落落,眼底闪过一抹阴鸷,"莫不是为了攀高枝,连身份都要伪造?"
围观人群顿时炸开锅,惊呼声、质问声此起彼伏。
青黛正要开口驳斥,却见落落抬手止住,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这拙劣的栽赃手段,倒和当年学堂里如出一辙。
"真心?"落落忽然仰起头,银质步摇在暮色里撞出清脆声响。
她指着钱柔柔的指尖微微发颤,却笑得眼角泛起泪花,"就凭你?"
那笑声先是嗤笑,继而化作穿透人群的尖啸,惊得檐下归巢的麻雀扑棱棱乱飞。
围观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震得屏息。
只见苏县令猛地甩下团扇,扇面上未干的墨迹在青砖上溅出狰狞的墨点:"你的真心值几文钱?是骗男人钱时装出的柔弱模样?还是求我帮你母亲讹诈书院时的嘴脸?"
她忽地逼近两步,锦缎裙摆扫过钱柔柔颤抖的绣鞋,"晓萱样样出众碍着你了?阿雅灵儿重归于好碍着你了?我哪次不是好心调解,却被你在背后编排成离间的小人!"
掌心里爆出的鼓掌声惊得众人一颤,落落每击一下,珠串便在腕间撞出清脆声响:"最可笑的是,你在客栈支开她们孤立我,如今倒成了我负心薄幸?钱柔柔,你可真会颠倒黑白!"
最后一字落地时,她猛地转身,月光照亮她泛红的眼眶,却燃着三年来压抑的怒火。
青黛猛地踏前半步,绣鞋重重碾过青砖,眼底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将人灼烧:"当年学堂里那些腌臜事,哪桩不是你在背后捣鬼?若不是你使绊子,大人何至于日日如履薄冰!"
她攥紧的拳头在袖中微微发颤,腕间铜铃随着动作发出细碎的怒响。
喜鹊素来灵动的杏眼此刻满是寒霜,掐着帕子的指尖泛白:"明里装姐妹情深,暗里编排是非!大人被你害得整夜难眠时,我们守着炭火温药的滋味,你可知晓?"
话音未落,她突然冷笑一声,黑曜石耳坠随着动作甩出轻蔑的弧度。
小桃再也按捺不住,三步冲上前扯住钱柔柔的锦缎衣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好个'盛情相邀'!客栈里支开阿雅和灵儿,把大人一个弱女子扔在陌生地方,你安的什么心?"
少女胸脯剧烈起伏,眼中泪光闪烁,"你这种蛇蝎心肠的人,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马蹄声如骤雨般劈开人群,苏明澈玄色锦袍猎猎翻飞,未及下马便冷笑着掷出利箭般的话语:"痴心妄想的蠢货!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他飞身落地时带起的劲风掀翻钱柔柔鬓边的绢花,那张精心装扮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钱柔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年前精心设计的偶遇、刻意制造的"邂逅",那些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勾引手段,此刻都成了扎在心头的倒刺。
她望着苏明澈将落落护在怀中的模样,眼底翻涌的妒火几乎要将理智焚毁,恶毒的诅咒在舌尖打转:"苏晴落你凭什么...凭什么!"
落落被对方眼中骇人的阴鸷惊得浑身发抖,娇躯如风中残蝶般往苏明澈怀里缩去:"明澈哥哥...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柔柔她一定是误会了..."
带着哭腔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眼睫轻颤,如受惊的小鹿般软软瘫倒。
苏明澈稳稳接住怀中的娇躯,唇角不受控地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他的小狐狸,装起柔弱来倒比真的还像。
钱柔柔彻底被嫉妒吞噬了理智,像发了狂的母兽般扑上前去苏明澈侧身闪过,袖中暗卫即刻上前制住这个疯癫的女人。
他低头凝视着怀中佯装昏迷的人儿,感受到那紧贴心口的温热,心中满是宠溺。
指尖不经意间划过落落泛红的耳尖,换来怀中娇躯微微一颤——这小骗子,装晕都要偷偷确认他在不在身边。
钱柔柔跌坐在地时,发髻上的珍珠钗子歪到一边。
她狼狈爬起的瞬间,一眼瞥见人群中那道玄衣胜雪的身影——广袖间暗绣的蟒纹随动作若隐若现,腰间虎符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公子救我!"她扭着缠足踉跄奔去,绣着并蒂莲的帕子在空中划出虚浮的弧线。
指尖即将触到对方衣袖时,时锦足尖轻点后退半步,玄色衣摆扫过她发颤的手背。
钱柔柔扑了个空,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胭脂混着血渍在脸上晕开诡异的红。
"公子...为何..."她抬头时,正对上一双淬着寒冰的凤目。
时锦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勾住的袖口,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腰间镇远大帅的虎符在暮色里泛着冷光:"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本帅是谁?"
钱柔柔慌忙用袖子擦去鼻血,眼底却燃起炽热的光。
她望着那张比男子更英气的面容,声音甜得发腻:"小女子愿侍奉公子左右..."
话音未落,时锦突然俯身逼近,玄色衣袍裹着血腥气将她笼罩:"侍奉?你也配!"
"我乃镇远大帅时锦,苏晴落嫡亲妹妹!"时锦猛地扯住她的发髻,将人提离地面,"当年我在边疆浴血奋战,你却在背后算计我姐?敢动英雄眷属,谁给你的胆子!"
说罢狠狠一推,钱柔柔如断线风筝般跌进泥坑,发髻散乱,珠翠尽落。
围观人群中爆发出哄笑,时锦拍了拍衣袖,转身时玄衣猎猎,留下钱柔柔在满地狼狈中彻底失了魂。
钱柔柔瘫坐在泥浆里,精心描绘的远山眉糊成墨团,昂贵的织金裙裾沾满污垢。
散落的珠翠混着尘土,倒像是她支离破碎的算计。
围观的人群先是屏息,继而爆发出潮水般的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