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天昏地暗。
唐晓翼的眼底闪过一片黑底金花。他动了动胳膊,手臂传来刺痛,伴随麻木瞬间贯穿全身。
他头顶上方枝叶繁茂,一片落叶随风缓缓飘下来。
叶子已经干枯了,表面很不平整,叶尖向上卷曲。
他躺在地上,身体抖了一下。思绪从混沌中被拯救出来,闪过一点清明。
刚刚好像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左臂能动了。
能动了!
这片棕红色叶子在空中来回晃,盖到他的脸上。
唐晓翼猛地睁开眼,阳光带着眩晕晃进眼睛里。
他晃头摇开落叶,伸起左手遮住眼,目光缓缓聚焦到手掌。
他把手张开。
合上。
张开。
关节活动时有点酸,指尖还留有因长时间泡水的褶皱。
记忆一股脑儿灌进大脑,最终定格到密密尔泉。
唐晓翼缓缓站起身。
他沐浴在阳光底下,微微仰头。
阳光穿透林间的缝隙,像薄纱般盖下来。
它洒在睫毛上,痒痒的。
很暖和。
整个人很轻,耳边全是嗡嗡的杂音。
在过去无尽的煎熬过后,此刻的阳光好像融化了许多痛苦,唐晓翼只剩一身轻松。
好像下一秒就要飘起来似的。
他垂手站在草地上。
蝉鸣,暖风,阳光,空气。
这些无一不在证明,他还活着。
很长时间后,唐晓翼感觉下巴有点痒。他抬手一摸,才发现不知何时,泪水无声淌下。
是奇迹降临。
还是命运垂怜。
他就这样静默了许久。
唐晓翼放声大笑。
在最轻狂的年纪,他胜了无法医治的绝症,摆脱死亡的诅咒,一切将迎来新生。
没有过多的欣喜若狂,而是满腔释然和庆幸。
终于。
-
良久,唐晓翼充血的大脑逐渐冷静下来。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臂,白色的绷带从手腕缠到小臂,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他努力回忆了下,完全不记得是怎么从密密尔泉到这个地方的。
看了看四周,有许多错落的树,看起来像个树林,不见人影。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会儿,他的额头已经沁出了几滴汗珠。
唐晓翼开始认清一个事实。
他重生了。
被人卸了条胳膊之后直接给扔到了深山老林里。
他用活动了下酸胀的关节,右手拍了拍披风上沾的泥土,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接下来难道要有开挂复仇把仇人大卸八块的剧情?
林间时不时落下几片树叶,枝叶伴随清风发出沙沙的响声。
唐晓翼边走边思考。
出去了之后去哪儿?去亚瑟那里让私人医生做个全身检查?去找那群小屁孩接着冒险?
泥土和新叶混合发出清香在周围缭绕。
他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乱。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更不知道先前发生的任何事。
但是还不急,时间还有很长。
他看见一条小溪。溪水透亮,正欢快地流动。
唐晓翼走过去,水流地很平缓,他可以看清楚自己的脸。
还好,没有破相。
还是一如既往的帅。
水流过发出“哗哗”的声音,唐晓翼感觉有些渴了。
于是他在“这水里可能有各种各样的细菌也许喝了会上吐下泻”,和“如果不喝后面找不到水可能会被太阳晒到脱水最后渴死”这两个选项中挣扎了一番之后,最终还是单手捧起一点水喝下去。
但就当唐晓翼喝完水用袖口擦了擦嘴时,倒影里突然出现了个人。
他猛地抬眸,眼睛对上了一张正冲着他微笑的脸。
那人站在溪岸对面,正一脸温和地看着他:“唐晓翼,几年不见,你还好吗?”
好你大爷!
唐晓翼哑着嗓子说:“托您的福,只是胳膊有些小擦伤。感谢您的宽容大度,没有直接把鄙人抛尸野外,简先生。”
唐晓翼淡淡地盯着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看来之前平淡的重生开场并不能引起大家的注意。
这下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