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骨术

缩骨药。

有人想把他变为女子?

真是荒谬又可怕。

用了这种药，会让人神志不清，头痛剧烈，记忆混乱，再加以酷刑将人打的半死不活，在其意志最薄弱时，还要人为的劝说，迷乱其心智，一直重复这样的方法，不出一年，人便会沦为胆小、只依靠他人的、骨架纤小的女子（傀儡）。

燕祈年遭受折磨应该一月有余了，他的骨架已缩小了一些，看起来真像个高挑的女子了。

他捂着头蜷缩在地上，嘴里发出低吼，不停地呢喃着药，凑近听，是求人给他药，意思是他愿意做任何事。

温知鸢从衣襟里拿出一个玉瓶。

瓶盖打开，温知鸢把里面的乳液倒进了他的唇里。

“可怜的孩子。”

燕祈年的骨头停止了缩小，紧皱的眉头也疏松开，温知鸢叹了口气，抬头就见少年爬了过来，跌跌撞撞的。

他的鼻尖动了动，循着味道，硬是把头埋在了温知鸢的怀里。

“别怕，我会护着你。”温知鸢的手顺着他的头，眼里的冷意闪过。

用此药害人的，必须赶尽杀绝。

为的不仅是燕祈年，还有更多的受害人。

如今燕祈年只能放在她的眼皮底下，再揪出那人，否则会有更多人遇害。

这时桃画已然醒了，看见这一幕也猜到了什么，面上惊讶却没说什么

一路上安静至极。

马车悠悠停下，桃画揉了揉眼睛，醒来发现少年抱着温知鸢的腿，懵懵地看着她。

桃画气的一口气没上来，她就知道这蹄子不怀好意，再看小姐怜惜的表情，桃画感觉天都塌了。

她把温知鸢扶着，不小心踹了燕祈年一眼，笑嘻嘻地往前走。

少年看着两人走出马车，藏住了眼里的阴冷，换上一副无辜的表情。

真讽刺， 那人对他的驯服的确起效果了，哪怕最后温知鸢救了他，但对于燕祈年来说，对方仍旧是他的一切，换句话说，他是对方的私有物，他必须去依靠他人而活。

可那人也失算了。

驯服燕祈年的最后一步，那人错失良机，温知鸢却刚好救了他。

于是温知鸢成了他的新主人，那人却成了他最憎恨的人。

晚春院

温知鸢洗漱了一番，就在桌前写字了。

而燕祈年被人带下去洗澡了。

木窗开着，能看到屋外下着绵绵小雨，景色宜人，温知鸢在纸上写下了燕祈年，目光也带了些怜爱。

而后她熄了灯，摸到床上有个人，缩在被子里，温知鸢疑惑地问，“桃画?你今日想和我一同睡?”

“嗯。”

被褥里的声音与桃画极像。

温知鸢没多想，掀开被褥躺了进去，手臂习惯地搂住对方，“离我那么远做什么?你身上总是凉，来我这暖和。”

“主子，痒——”

温知鸢笑着点点‘她’的头，“怎么突然叫我主子了?不是一直小姐小姐的叫?”

她觉得桃画的声音娇娇的，可能是错觉吧。

空气中寂静了一会儿，‘桃画’翻了个身，发现女子已经睡着了，‘她’把头埋进温知鸢的脖子里，手臂轻轻搂着她，嗅着她身上的栀子花香，很温暖很清浅。

这是记忆里才会有的香味与暖和。

月光照了进来，与温知鸢睡在一起的人，赫然是

燕祈年。

女子只穿了水蓝色肚兜与亵裤，雪白的肩上有一块暗淡的红晕，燕祈年的脸一下子就阴下去，他用指腹摩了摩那圈红。

不一会儿，女子翻了个身，把头埋进枕里，燕祈把她整个人翻过来又圈在怀里，炙热的手掌在她冰凉的腹部，轻轻揉捏。

“唔……”

寂静的空气里，这声音格外清晰。

燕祈年的身体颤了颤，耳根也变的通红。

他把头转过去，轻轻喘气。

——

“小姐，王爷叫您过去。”

桃画端着洗脸水走进来，却发现自家小姐又病怏怏的躺在床榻上。

“桃画，过来扶我穿衣。”

桃画赶忙过去，扶着她起来，“小姐，王爷那边不若拒了罢，您的身子。”

她迟迟没有服侍温知鸢穿衣。

“他是王爷，桃画。”

桃画扶着她穿衣，穿上了玉白仙襦裙，衣前绣着浅色的梨花瓣，耳缀珍珠，描眉涂脂，人比窗外绽放的花儿还要娇嫩。

“祈年那孩子呢?”

桃画顿了下，“他在门外等您。”

温知鸢垂眸深思，燕祈年目前似乎离不开她，只能留下，否则这孩子怕是有危险，身后之人也会察觉到什么。

“嗯。”她起身推开门，与门外的少年视线相撞。

少年似乎怔住了，而后面上泛起盈盈笑意，“主子。”

这称呼让温知鸢愣了愣，随即压住心里的想法。

“不必叫我主子，你同桃画一起唤我小姐，还有你跟着我去找王爷。”

燕祈年乖巧点头，道：“小姐今日格外漂亮。”

温知鸢笑了笑，哪有人不爱见嘴甜的孩子?

她的目光越发慈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