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梦处

啧，麻烦。

寒凌再次启动窃听装置，却发现另一端的窃听器已经被销毁了。该怎么说，不愧是浮空城的那位Wing吗？

夺取倚叠如山的财富，获得他人可望不可即的地位，抑或是逃离命定的人生……在这座魔幻之都，你可以实现任何事情，包括践踏生命的威严。

你到底能不能看透这片繁荣的虚像呢，各位冒险家们？

——

“出来吧。”

他冷哼一声。

一位身形高挑的少女从梁上翻身而下。

“哈哈哈……好久不见，Wing，还是那么……寡言少语。”

话音未落，她已被扼住咽喉直直撞向雕花的木柜。

“符昭？”

少女拍拍他的手，轻咳两声，嬉笑道，“如假包换。”

五年前，符昭早就当着他们的面，炸成一滩血水。

他仍记得——她的残肢飞溅开来，染红了他腰上的匕首。这是他的刀第一次沾到人血。想起这些，他忽然有些胃部痉挛，一阵反胃感席卷而来。

“你没死？”

“你在说什么？我当然好好的啊。这么久没见了，大家还过的好吗？你们一定成为享誉寰宇的冒险家了吧？那我呢？是不是也跟着你们一起，名扬四方了？”

他没有接话，此时，客房里的老钟正巧转向十二点，咚咚咚地敲了三声。

“你是人是鬼？”

他问。

“你不是摸到了吗？你看我是人是鬼？”

她调笑着反问。

“人又如何，鬼又如何？我不就是我吗？”

但是，符昭死了。

符昭，确确实实地死了，这个事实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那么，在他面前的又是谁？

为什么……什么是珑煌都的亡魂？为什么需要寒凌亲自镇压？

如果符昭是珑煌都的亡魂之一的话，也就是说，亡魂存在实体。

不，这句话的前提是亡魂真的存在。

眼前的身影和那个记忆中向他伸出手的轮廓重合。

“唐晓翼，我想请你……救救珑煌。”见他一言不发，她撇了一眼钟表，有些急了，双手扯着他的领子，把头凑到他面前，“请你务必答应。”

还是那么强势啊。他想，符昭，这么多年，哪怕是作为魂灵也一点没变。

“符昭，你总是莫名其妙地把这些活丢给我。怎么，当救世主还真当上瘾了？”他把手按在匕首上，警惕地打量着她。

“如果一直这么下去，不仅是你，所有人都会成为龙神的祭品……”她的声音忽然变得飘忽不定。像是一块易碎的冰，一点一点从他的身前脱离，“求求你，Wing。求求你。”

他印象里，符昭没有求过人。这是第一次。当然，如果她真的是符昭的话。

寒凌对他说，不要在午夜惊醒。是指她吗？

这是阻拦，还是提醒？

还有，这个——他掏出了口袋里尚余温热的石头。符昭出现的时候，这个石头就开始发光发热。

这到底是什么？

他叹了口气，要是雷欧在就好了，还能马上去送检。

但是，凭心而论，他无比渴望那位名叫符昭的亡灵真的存在——即使这般唯心的判断是他向来厌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