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附近有一排挂钩，其中挂着的面具被我取了下来。
这是一个纯白的面具，雕塑般的五官，细致利落的包边，高耸的鼻梁。
阿花和雪玥离开已经很久了，这个小屋里有一个黑色的高脚椅子，我坐在这上面。
正对椅子的地方放置了一面狭长的落地镜，它有着简约线条的黑色镜框，高度比我的身高要高，大约有两米多。
镜子落满灰尘的镜面上倒映着我模糊的形象。
我上前用手糊开一些镜子的尘土。
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如瀑布倾泻而下，发尾停在腰间，我的面容干净而苍白。
我撩开头发，看见自己面中从两个耳垂绵延出来的一条弧线，尖锐细密的牙齿上下交杂排列，鲜红的牙龈包裹着它们，渐变地融入苍白面色。
我走向窗口，下面有一个白色的置物柜，拉开抽屉，发现了一把长剪刀和一个折叠起来的皱巴黑色帽子。
我拿起帽子端详。
这是一顶没有任何装饰的普通黑色渔夫帽，我拿上剪刀，回到镜子面前。
帽檐遮挡住面部的一半，我摘下帽子放在腿上，拿起剪刀。
“夜安。”
随着记忆的突然降临，雪钰的身影在脑海中浮现。
我看见了那及肩的纯白色整齐头发。
另一个画面浮现。
阿花正在笑着给雪钰理发。
“头发长点美丽，短点可爱，我一个男性傻傻分不清，雪钰，”阿花说道，“那就折中剪出来吧，意下如何～”
“不要剪成球形。”
…
“整齐平直的及肩发…剪好了呢。”
“…好喜欢。”
雪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似乎很愉快。
一刀，又一刀。
我黑色的长发一缕一缕落在黑色的地板上。
及肩发。
一些发尾向外翘起来，我似乎很满意。
眼前的视野开阔起来，我刚才进入了一种状态，看见了不属于我的一些记忆。
那画面就像聚光灯打在舞台中心。
“聚焦。”
“这个能力就叫'聚焦'。”
人类有对此很多解释，但我很清楚那种状态的真实性，这或是不曾被其他生灵所知的。
视野突然昏黑，那一个中心打光落在椅子后方，房间里的一扇门上。
后花园。
“簌簌簌——”
什么东西快速从草丛里移动过去。
“啧。”
我伸手捏住一条尖吻的蛇。
它的上下颌张开，一条红色地信子躺在里面。
它的眼睛一动不动凝视着我。
我提起蛇的尾部，抬起头，张开嘴，将它一寸一寸放进嘴里。
饥饿。
回到房间，我关上后花园的门，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阿花给我的白衬衫。
“这件衣服紧了。”
我迅速带上面具和帽子，沿着原路往外走，来到了凛山外面的大街上。
傍晚。
一个长着蝙蝠翅膀的人形生灵从我眼前慢慢地路过，这是一个老者。
我沿着这条路向一个方向走去。
有人相互交谈，有人行色匆匆，夕阳掠过山脉，拉长了我的影子。
一些便利店逐渐亮起了灯火，我走进其中一家。
“这位帅哥，您看需要什么。”
“肉。”
这个人类店员给了我一包鸡腿。“三块。”
我掏了掏黑色牛仔裤的口袋，抓起来，足足一把钱。
“…要三个。”
一边走，一边撕开包装袋，鸡肉的味道散发出来。
我扶着面具咬了一口。
“真难吃。”
巨大的苦涩感传遍身体，手指一阵阵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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