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厨房

这是一个天花板很高的房间，墙角周围堆着许多被擦得亮闪闪的铜锅和铜盆，几个怪模怪样的小家伙听到这边有动静，飞快地蹬着小腿跑来查看。

“这位小姐！”一个鼻子特别扁的家养小精灵朝赫敏深深弯下腰，“托比很荣幸为您服务！”

赫敏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惊慌躲开他的鞠躬，无措地想扶起他，但被小精灵敏捷地闪开了。

“谢谢您的好意，小姐！”托比又鞠了一躬，“但托比是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托比对小姐尊重是应该的！哦，托比祖上世世代代都为霍格沃茨服务！托比感到无比的荣幸！”

这里起码站了一百只家养小精灵，他们听闻托比的话很赞同地点点头。

“感谢你，托比，”赫尔加关上门走来，“这是赫敏·格兰杰，我今日带她来参观厨房。”

“明白了，迪戈里小姐！”托比弓着腰尖声道，“您需要点刚烤好的饼干吗？还有南瓜汁？”

“不胜感激。”赫尔加说完，示意赫敏在长桌边坐下。

三个小精灵举着银托盘呼哧呼哧地跑来，上面盛着一壶南瓜汁和一大盘饼干。他们热切地在她们面前各摆好一个杯子，分别倒满南瓜汁，又躬着身退下了。

“希薇娅，”赫敏迫不及待开口，她这会有满肚子的疑问要抛出来，“这就是家养小精灵？霍格沃茨雇佣的？听他们的意思还签了合同世代为霍格沃茨服务？为什么他们对我们尊敬到这样不合常理？”

“是，他们的确是家养小精灵，”赫尔加耐心道，“但说是雇佣不太恰当……如果你说的‘合同’是指魔法契约，那么你完全正确。”

“不是雇佣？”赫敏急切地说，对上赫尔加温明中带着默许的眸光。在静默中，慢慢地，她意会了什么。

“他们没有工钱，没有假期甚至是病假，没有津贴或普通雇员该有的一切？”赫敏难以置信地发问道，从没有像此刻这样希望赫尔加给她一个否定的回答。

但赫尔加保持了她那份沉静。

“……我懂你的意思了，”赫敏说，摇摇晃晃地把装饼干的盘子推开，她的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我不会吃的……”

她望向正愉快地打扫卫生、满脸笑容的托比，悲哀地说：“为什么是这样呢？”

赫尔加没有阻止她推盘子的动作，她暂且先岔开了话题。

“赫敏，我知道你读的书很多。提问，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里，关于家养小精灵的描述有哪些？”

赫敏宛如被触发肌肉记忆，流畅而干巴地说：“赫尔加·赫奇帕奇为家养小精灵提供庇护，让他们能在厨房里工作。”

几秒后，她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难道是赫奇帕奇女士压榨的他们？”赫敏表情一寸寸龟裂，活像是知道了自己偶像不可告人的一面所致使的信仰崩塌。

莫名中枪的赫尔加：“？”不，我没有。

还真幸好罗娜和戈迪不在这里。她默默给自己塞了块饼干压压惊。

“注意用词是‘庇护’，赫敏。”赫尔加隐藏好自己抽搐的嘴角，无奈提醒道。

“……你恐怕还没见过真正某些巫师家庭是怎么奴役家养小精灵的，”她斟酌着说，“然而，一千多年前的人比现在还疯狂——疯狂得多。”

赫尔加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他们被成功奴役一个天性纯善的种族，所带来的丰厚的回报冲昏了头脑。”

她不再具体说明所谓“疯狂的行径”到底有多疯狂。

“当时大部分无处容身的家养小精灵就来了这里，”赫尔加沉重地环视厨房，“这里……对他们的待遇还算好一点。”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救救他们？”赫敏不甘心地说，“这不公平——”

“有时候，输了就是输了。”赫尔加淡淡而空洞地说。她凝视着虚空，不知道在对谁说话。

“家养小精灵世代接受奴性教育，他们把服从主人的命令当做自己生命的最高价值体现。”

“他们的奴性烙印到今天已是根深蒂固。你如果硬要冲上去给他们付工钱，会害了他们的，赫敏。”

“但是……”

“这些话真该让她来跟你说，”赫尔加如释重负地笑，“她能给你最有效的建议。”

赫敏知道“她”指的是罗伊娜。

“而我能说的只是……赫敏，假如你真想解放家养小精灵，最棘手的是他们身上的奴性烙印，而最痛苦的，你可能遭到整个巫师界的不理解，甚至与他们为敌。”

“不过你看起来不像要反对我，希薇娅。”赫敏缓慢道，聪明地听出赫尔加的言外之意，“你到现在，也只在说我这么做的后果。”

“我有机会会去找朱诺娜的。”赫敏迟钝了下，最终端起她面前一直没动的杯子，将杯中的南瓜汁一口喝光。

“感谢你们的招待。”她在小精灵托比受宠若惊的目光中抱了抱他，大踏步走到厨房的门边，拽开把手跳出门外。

门轻巧地合上。赫尔加解除了先前施下的隔音咒语，欣慰地瞧托比狂喜尖叫着跳上跳下。

“托比被格兰杰小姐抱了！托比很受小姐的喜爱！哦，托比愿意以死报答小姐的信任！托比—托比……”托比突然抽抽搭搭地啜泣起来，“……托比从没被这么对待过。”

赫尔加摸了摸他的头，小精灵哭得更大声了。不得已，她喊来波特家的家养小精灵德克把他带到一边冷静冷静。

将盘子里吃剩的饼干打包带走，赫尔加心情不错地离开厨房，随后……她就撞见了塞德里克。

“回休息室吧，希薇娅。”塞德里克好脾气地说，“别……”

总在拉文克劳塔楼夜不归宿了。赫尔加帮他补全后面的话。

“赛维尔还总在斯莱特林地下室过夜呢。”她理不直气也壮。

“那能一样吗？”塞德里克帮她提着饼干袋。

赫尔加狡黠一眨眼：“怎么不算同一种性质呢？”

戈德里克无所谓。萨拉查风评华丽丽被害。

好友嘛，那不就是用来坑的吗？

而惨遭背锅的两个人正在加班加点最后一次检查明天游戏场地中是否尚存纰漏。

“传送阵确认都能正常开启？”戈德里克盯着脚下繁杂的魔法纹路，青光闪烁了两下融进泥土里。

“确认，”萨拉查绕过灌木丛，“我的那些小诅咒我也查过了，没有异常。”

“期望我的变形术能带给他们一次别开生面的体验，”戈德里克露出洁白的牙齿，不怀好意地搓手，“还有赫尔的魔药以及罗娜的解咒游戏。”

“找蒙特谢普借的那群傀儡呢？”萨拉查说。

“好着呢，”戈德里克更期待了，“梅林的跳跳蛙啊，我老早就想看一群小巫师吱哇乱叫被傀儡从山这头追到山那头了。”

萨拉查额角狂冒黑线。

“——真没想到米洛能把火龙傀儡都给搞出来，”戈德里克持续唠叨，“我都想下场去骑着玩了。”

萨拉查不予置评：“明天再说。”

“太好了萨尔同意了，明天能去玩了！”戈德里克高兴得原地转圈圈。

萨拉查：“……”

他怎么不知道他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