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落幕

哈利才不管那三位心中可不可惜——事实上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现在只明白一件事，那就是：

——再不做点什么挽救颓势，他就真的要栽在这座决斗场上了（｀Δ´）！

不过，到底该做些什么呢？

哈利调整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至少，他得确保头脑处于更清醒的状态，以能思考出更有效的对策。

他是这样想的不错。然而对面的戈德里克似乎完全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各种颜色的魔咒如狂风骤雨浪潮般席卷而来，迫使得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回击、躲闪、乃至四处逃窜。

说好的会放水的呢……哈利边一个贴地翻滚边不住心中吐槽。

哦不对——他突然很冷静地闪过一道念头：戈德里克其实已经放水了，只不过想借此把他淹死而已。

他这一滚就不小心滚到了萨拉查脚边。来不及尴尬或产生什么其他什么古怪的情绪，哈利连忙爬起身，稳下心神，狠狠甩了道昏迷咒展开反击。

混乱使他无法看清咒语是否击中目标。但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若这招能打中戈德里克定然是妄想，便想着要再补上几道。

可就在这时，哈利施咒的动作略略一滞，良好的战斗直觉让他敏感地抓到了某些异样。

就如——戈德里克的攻势是不是又放缓几分了？

哈利心中似有所恍悟，但一时又不清究竟该明悟什么。

事实告诉我们，意外总是发生在分心的一霎那，无论你之前已取得多大的成效。

猝不及防地——伴随爆裂般刺啦一声，他的左臂猛然与道不知名的咒语擦撞上，袖口顷刻撕裂，几缕碎布条翻飞着散落——更要命的，寒冷以迅雷之势袭上那裸露在空气中的部分，贪婪吮吸他的体温，直至他的胳膊冰凉。

哈利倒抽口气，踉跄倒退几步捂上伤口，指缝中似有什么温热液体在缓缓渗出——他后知后觉那是他在流血。紧随其后，一阵火辣辣的疼涌入大脑，哈利不禁闷哼了声。

“哈利？”戈德里克紧张的声音传来——真奇怪，他仿佛一下子忘了他们还在决斗，本能收敛了攻势。

哈利记得，除非战斗正式宣告结束，连赫尔加在和他对练时都没这么……怎么形容？仁慈过。

“你完全能躲开——你没事吧？”

哈利将手挪离尚在淌血的伤口，不想让自己看起来过分脆弱不堪。他故作轻松地摇了摇头，刚准备回应说没事，眼角余光中却突兀浮现一抹墨绿衣角。

是萨拉查。

方才他就在他的身后，这会儿应当是看到哈利受了伤，便向他靠近，像是要来确认他的具体情况。

这倒在情理之中。哈利思维发散着想。毕竟萨拉查是本场比试的裁判嘛，判断一下他还能不能继续决斗也合情合理……

——停，打住，他是不是漏掉了什么重要信息？

哈利思绪幡然回转。他仔细回顾了下先前所想，而后倏地意识到：

萨拉查……刚才、一直、在他身后？

他原本些许混沌的头脑骤然清明。电光石火间，他领悟到什么——也许是终于回想起罗伊娜所说、戈德里克的那三个劣势——他终于知道该怎么利用它们了。

哈利莫名有点想笑，但他抑制住了。他支棱起身，谨慎地还想再确定一下自己的猜测，就不着痕迹偷瞄了眼萨拉查，却正正好对上对方那似笑非笑中隐含赞许的目光。

“还能扁他吗？”萨拉查轻声询问，确保这声音只有他和哈利能听到。

哈利咧了咧嘴，觉得他说得很有意思。

扁戈德里克？这不就是他站上台的最主要目的嘛。

他同样小声但更为坚定道：“能。”

“好，那么，决斗就还没结束，哈利。”

萨拉查一拍他没受伤的右肩，抬首冲戈德里克那边扬声道，“可以了，继续吧。”

哈利甩了甩已变得有无数“漏洞”的袖子，迈步走回他的位置，和戈德里克面对面。

被暂停的决斗再度开启。只是这次后者没再先发制人打哈利个措手不及，而是做了个邀请的动作，请他先行施咒攻击。

哈利读懂了他的意思。不过他不急，反而微闭了闭眼，沉心凝神，在混沌中放大感知，在黑暗里逐渐平稳下自己躁乱的呼吸。

“赛维尔劣势一，他是圣人。”

于是戈德里克在他意外受伤后垂下了魔杖，选择中止决斗，放弃继续施咒的良机。

“赛维尔劣势二，他有恋人。”

于是在注意到他背后站着萨拉查时，戈德里克不假思索，近乎无意识放缓了攻击。

哈利重新睁开眼。

劣势三他还没有找到，但没关系，他有预感，这也快了。

有底气后就是会从容许多。哈利镇定地平举魔杖，不再犹豫，和戈德里克开启了第二轮对决。

“他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了。”

台下，一直关注这边的罗伊娜忽地说，坐直起身，眼眸里流露出一丝兴味盎然。

“的确。”赫尔加看哈利正有意无意保持萨拉查处于自己身后的位置，同意道。

“有时，采取一些讨巧的手段未必不是明智的选择。”

“尤其在双方的实力有一定差距的情况下。”罗伊娜莞尔接话。

真遗憾，要不是不想太早把纯洁善良的孩子们教坏，两位女士绝对会传授他们一些“非常规”手段。

例如，事先准备好几百个定时炼金炸弹而后在决斗开始时扔出去？

“听起来真不错，”罗伊娜还在一本正经地分析，尽管她们都知道这只是开玩笑，“假如对手没有反应快到瞬发反弹咒的话。”

“噢，那肯定会很有意思，”赫尔加同样假装严肃道，“戈迪会非常高兴的，几百个他最爱的烟花在他脑门上同时轰地爆炸——精妙绝伦的烟花秀。”

罗伊娜轻咳了声以掩饰笑意，虽说擂台上正如火如荼的三人都没这个闲工夫往她们这边看。

“不过我得承认，”她说，神情突然变得若有所悟，“哈利的道德感在某种意义上的确很高。”

“你是说，”赫尔加很快接上她的思维，“就算我们提了一些哪怕利于他却比较……恶劣的手段，他是不会接受的？”

“恐怕是这样。”罗伊娜耸了下肩。

“唔……唉，这么说吧，其实我最初的设想是让他学会一个咒语——梦魇咒，和幻象魔法阵叠加使用……”

“听到这儿我就明白你想干什么了。”赫尔加打断了她，阻止她接着往下说。

她扬眉：“哈利的确不会接受以戈迪的梦魇为原型给他设下一个痛不欲生的幻境的，毕竟这个幻境的内容大概是播放萨尔的死亡瞬间一百万次。”

“是啊，但凡还有点正义之心的人，都不会同意以这样遭人唾弃的手段干扰对手的思绪。”罗伊娜撑着自己缓缓站起身，以叹息的语调悠悠道。

随后，她似乎笑了笑，带着未尽的话意慢步走远。

“很开心我们都终将不会选择那样一条路。”

赫尔加坐在原位蹙眉思索了会儿。

“真不明白。”她无可奈何地也站起身，追到罗伊娜身边了，“要是你能说得更清楚些……”

“你会更爱我吗？”罗伊娜侧身回望步伐不停，浅淡笑着，用她最令人熟悉的调侃谐谑口吻挑逗道，向身后人遮挽似的伸出一只纤细的手。

“……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已经达到无可增长的地步了。”赫尔加语气坦率地答，但总难免的神色几分窘迫。

“感情？”罗伊娜拖长尾音。

“好吧，如果你坚持……是爱。”赫尔加败下阵般，却快步倾身，稳稳扣住了她的手。

从看台一路走来，直到这时，她们这时才真正接近那座擂台，来到萨拉查所在一侧。

哈利仍尽力应付着戈德里克，不过看上去比先前吃力得多（尽管有萨拉查“掩护”），显然之前受的那道伤对他实在影响不小。

“他看上去还能坚持。”罗伊娜饶有兴味地点评。

“你不担心？”

“他会输？不。”她平静道，“我看好的人，决不会让我失望。”

赫尔加瞥她一眼，蓦地失笑：“很有年少的风采，罗娜。”

“真希望这不是一句讽刺。”罗伊娜半真半假道。

“当然不会，亲爱的拉文克劳女士。”

接下来，她们都没再说话，静静看起台上的对决。

毫无疑问，哈利这个年纪能和“老妖怪”戈德里克（戈迪：？）纠缠这么久，已能称是战斗能力超绝。不过想打败，并非不可能，只差了最后那道契机。

哈利竭力控制着他和萨拉查之间的位置，这一开始取得不小成效——当戈德里克丢来道他几乎无法回避的咒语时，他就闪出半个身位，让对面看见他身后的萨拉查，下意识让咒语改道。

但久而久之，哈利也觉察出戈德里克这种“下意识”行为在随时间逐步减少。他仿佛知道了这是哈利的把戏，或者说是明白过来，就算真打向萨拉查也伤害不了他。

不能再这样了。哈利沉思片刻，眼里划过挣扎之色。

其实，一直没说的是，他还有个推演过的办法，大概率可以拖戈德里克下马，只是代价……

他不由自主地偏了下头，神情茫然地想去看谁能给他个确切的解答，却意料之外地发现，从不知何时起，罗伊娜和赫尔加也同萨拉查一起，站在了他的背后，正冲着他鼓舞般浅笑。

哈利心中兀然跳出一个答案。

虽然，这个答案在匆忙中始终不够清晰，但足够他做个决断了。

“那么……”他低喃着，活泛了下手腕。

他决不能让那些支持他的人希望落空。

哈利狠下心，一咬牙，拿出自己毕生最大演技，假装脚跟不稳地倒向离他最近的那道暗灰色光。

“砰——！”

咒语毫无偏移地命中胸膛，近乎贯穿他单薄的躯脏。

事态失控只在一瞬间。哈利瞳孔剧烈颤抖，脸上血色刹那间尽褪全无。

他躬身，干呕出一口污血，仿佛从此对往后一切事物都失去感知，仿佛从此头脑清明全无，仅恍惚发觉，他的身体飞了起来，升腾至半空，又飞快向后倒退去，划出一道血腥而优美的曲弧。

他向下落，几根细长血丝在空中狰狞延伸，或爬行或曲折蜿蜒至发白的唇角，最后也终是随他一起，重重地、像炮弹似的扑砸到了地上。

“哈利——！！”

一道尖锐失真的声音划穿他的耳膜。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亲耳听见，哈利还真不相信戈德里克其实能发出这种凄厉的喊叫声。

他脸色惨白——甚至比受重伤的哈利还要白，像是顷刻陷入什么惨痛而久远的回忆又瞬息挣扎出来似的，腿脚发软跌跌撞撞地向哈利奔跑来。

“你——”

他的喊声戛然而止，面上忽然又浮现一抹血色。他低头盯着胸膛，那神色几乎有点难以置信——阻碍他脚步的不是别的什么，正是一道从哈利杖尖中喷射出的金红灿光。

戈德里克等了一会儿，等着什么咒语生效——那光束正中心脏，显然会是道致命伤。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等到。

“你……”

他沉默了下。

“只是一束烟花？”

“只是一簇烟花，赛维尔。”哈利咳嗽着将上身撑起。

他似乎很想说点什么表示下他惨胜这场决斗的喜悦之情，但他望向正紧张观察他的赫尔加等人，所有的话在喉咙里转了一圈，只断断续续地吐出一句：

“赛维尔劣势三……呃，就本场决斗而言，所有人都站在了我这边。”

戈德里克依旧说不出多余的话。

“你跑过来的时候，决斗可还没被叫停呢。”

哈利虚弱地彻底滑倒在地，无力将自己靠在栏杆上，歪斜着脑袋。他明明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嘴角却缓缓上扬，露出了胜利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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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那位会员加更的也先拖个几（亿）天吧真的抱歉抱歉（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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